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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4:51 作者: 脆桃卡里
    

    點星問他怎麼了,他動了動舌頭,卻表達不出來。

    只氣悶地獨自坐了一會兒,又說:「頭暈。」

    點星捋起袖子,要給他按按太陽穴,睢晝卻又一偏頭,躲開了。

    這回點星已經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不用他問,直接出門跑去了隔壁,又將國師大人所說的「頭暈」二字原原本本告訴了殿下。

    鶴知知頭上的珠花已經拆完了,綠枝正給她解著髮髻,一邊揉一邊放下來一些,這樣就不會扯得頭疼。

    聽完點星的轉述,鶴知知也有些憂慮起來。

    轉頭看向福安,問道:「隨行帶的御醫呢,請他替國師看看。」

    福安彎腰道:「李太醫還在治那痢疾的伙夫,這會兒只怕是來不及。」

    治完痢疾,要燒艾草,還要換一身衣服,折騰下來,說不定睢晝早就酒醒了,何必去耽誤那伙夫的治療呢。

    鶴知知低著眉,還是不放心,問道:「他還說了別的什麼沒有?」

    點星搖頭:「沒有,就只說頭暈。殿下,你給個指示吧,我、我不知道怎麼辦。」

    畢竟是第一回 見國師這樣。

    鶴知知嘆了口氣,只好教他用自己平日治頭暈的法子治睢晝:「你拿幾片薄荷葉,給他聞一聞,在太陽穴、眉心等處揉一揉,可能會好些。」

    點星點點頭,去找店小二要薄荷。驛站里剛好有,點星拿了一些跑回房間,要給睢晝按揉。

    睢晝看見薄荷葉,不喊頭暈了,也不叫他揉,只是把薄荷葉接到手裡來,捧在手心看著。

    點星撓撓臉蛋,雖然國師一時之間還沒說話,但似乎有種直覺告訴他,還沒完,還不能走。

    果然,過了沒一會兒,睢晝又說道:「想吐。」

    點星點點頭,頭暈的下一步可不就是想吐麼,這都很正常的。

    他勸國師大人好好休息,睡著了就會舒服了。

    睢晝卻執拗不聽,又質問道:「你不去告訴殿下嗎?」

    點星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是搞不清楚:「殿下身邊沒有太醫,告訴她,也、也沒有用呀。」

    睢晝趴下來,抱著椅背,臉壓在上面,無神道:「你要告訴殿下,我很難受。」

    點星沒有辦法,只得又跑到隔壁,跟殿下報告。

    鶴知知的髮髻已經全拆完了,妝容也洗去,長長的烏髮披在肩上,襯著清水芙蓉一般的小臉,比平日的威嚴盛裝看起來小了好幾歲,稚嫩不少。

    她起身道:「我還是去看看吧。」

    點星當然沒有異議,領著她到了隔壁。

    鶴知知進門時,睢晝趴在茶桌邊,已經是昏睡的模樣。

    長睫垂落,神情單純,比方才乖巧不少。

    點星解釋道:「他剛剛真的不是這樣的……」

    話沒說完,被殿下豎起一根食指擋在唇前。

    「別把他吵醒了。來,扶他到榻上去。」

    點星要過去攙扶,有人靠近,睢晝又醒了。

    睜開眼看見點星,睢晝像是想要說話,但目光緊接著落到了鶴知知身上,睢晝又沒出聲了。

    只是直直地把人看著,酒醉把他的雙眸浸得濕潤潤的,烏眸更黑,清俊的面頰上飛著兩抹薄紅,平添嬌色。

    鶴知知嘆了口氣,走過去對他伸出手。

    「能站起來嗎。」

    睢晝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她的手,便果斷伸出自己的,按在她手心上。

    鶴知知托著他,讓他站了起來,在前面引著他走到榻邊。

    鶴知知停下,他也停下。

    鶴知知作勢要在榻上坐下來,睢晝也跟著坐下來。

    鶴知知伸手把他輕輕推倒在床上,叫他睡覺,起身要走。

    睢晝立刻坐直了,猛烈的動作帶來一陣劇烈的頭痛,睢晝不得不用另一隻手摁住額角,嘶嘶倒抽冷氣。

    鶴知知走不了了。

    被他抓著手站在榻邊,進退兩難。

    點星撓著頭,覺得自己在這裡好像沒什麼事做,只好說:「殿下,你能不能幫我看一會兒,我剛剛還沒吃飽。」

    肚子也在此時十分配合地咕嚕嚕滾出動靜。

    鶴知知想嘆氣又想笑,跟他說:「你快去吧,再吃一頓。」

    點星道了聲謝,飛快地跑了。

    睢晝還在瞪著鶴知知,怒目炯炯。

    鶴知知無奈,說他:「你喝醉以後怎麼這麼賴皮呢。」

    睢晝不高興被她說,表情更怒。

    分明是她不守規矩。

    她走哪,他就走哪。她要睡覺,他也睡覺。他睡下了,她卻要走了。

    怎麼反而是說他賴皮?

    睢晝腦袋裡想得很清楚,卻說不出來,只能瞪她。

    鶴知知嘆了口氣:「你生氣啦?」

    睢晝僵了僵,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更用力地點點頭。

    這是很生氣的意思。

    鶴知知看懂了,不僅看懂了,還知道,他在說,他不只是因為喝醉酒這件事生氣。

    鶴知知心中一陣酸楚。

    她很想和睢晝好好聊聊,可她能說的,都已經在那天說盡了。

    是她對不起睢晝在先,她一開始同睢晝來往,目的的確並不單純。她曾無數次地把睢晝假想成一個會傷害自己、傷害大金的惡人,還先入為主地派人監視他、控制他。

    那麼多年,睢晝都表現得很正常,從不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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