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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4:51 作者: 脆桃卡里
她撐住椅背,跪坐起來。
她雙腿還在發軟,微微抖著。
方才摟緊睢晝的那瞬間,爆發的餘韻還在四肢百骸遊走輕顫。
鶴知知臉色更加蒼白,也不顧虛軟的肢體,咬咬牙挪下一條腿,踩在了地上。
睢晝看著她的動作,看到她離自己距離遠了,感到迷惑。
於是又看向她,眸底還燃著熾火,啞聲道:「知知。」
這低沉的一聲里,包含著多少未盡的邀請、引誘。
鶴知知嚇得整個人又是一抖。
她……
作了孽了!
鶴知知逃竄的速度更快,憋足力氣從睢晝身上挪下來,腳步軟得差點跌倒在地,匆匆低頭不敢看他,踉蹌著往門口撞去,逃出門外。
身後傳來掙動的聲音,凳腳在地上撞動。
鶴知知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
她做了大錯特錯之事。
她的心已經麻木了,早離開一點和晚離開一點,又有什麼區別。
鶴知知木著一張臉,遲疑地收回離開的腳步,又轉身走進殿內。
在椅子上掙扎的睢晝看見她回來,便停下了掙動,只專注地凝視著她,俊朗的、帶著薄汗的臉上滿是期待。
鶴知知屏息走近,每多看睢晝一眼,心裡就被更大的愧疚淹沒。
國師今日穿著一身烏金墜邊袍,此時衣領、腰帶都已被她糊裡糊塗扯亂,露出裡面的潔白內裳。
那身端莊的外袍幾乎被脫了下來,逶迤在地上,像一朵盛開到荼蘼的花,襯托著被綁在其中、額上汗濕、眼尾殷紅的國師,仿佛從花蕊中鑽出來化身為人的花妖。
鶴知知心臟跳得極其劇烈,幾乎生出了疼痛,頂著胸腔。
她迎著睢晝的目光,慢慢走近,慢慢蹲下來。
然後快速扯開了扣在凳腳上的爪鉤,連站都來不及站直,扭頭飛速地逃跑。
一路奔逃出七拐八扭的迴廊,奔逃出月鳴殿,衝下將龍塔,翻身上馬一路疾馳。
月鳴殿深處,睢晝仍然坐在椅子上。
被解開的爪鉤慢慢地回縮,最後彈了一下,掉在地上。
綁縛住睢晝的繩子也自動緩緩鬆開,在他身周繞成幾個纏在一起的圈。
都這樣了,已經足夠說明,鶴知知不會再回來了。
睢晝安靜地坐著,雙眼失了焦距,茫然地看向前方。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了很久。
鶴知知回到寢殿之中,一路衝到床上去。
拿著軟枕包住頭,來回滾了數十圈,把崩潰的大叫聲都悶在軟枕里。
她現在腦袋裡根本來不及思考別的,光是方才坐在睢晝身上的那一幕幕情景在腦海中反覆重現,都已經足夠要命了。
她的腦袋噼里啪啦亂炸,簡直比爆竹還爆,她恨不得咬舌自盡!
鶴知知當真咬住自己的舌尖,可剛一碰到,又立刻被觸動回憶,浮現出舌尖被另一個人舔舐的感覺。
鶴知知嚇得立刻鬆開,整個身體倒轉過來,用雙臂死死壓住枕頭摁在臉上,企圖悶死自己!
她憋了好一會兒,才放開枕頭呼哧呼哧地大喘氣,摸摸自己滾燙的臉,又想起睢晝呼吸滾燙,噴薄在頸間……
鶴知知跪在床上,拼命用腦袋砸床。
侍女進來時,看見鶴知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安詳地合著眼,手裡還拿著一枝蓮花,連腳尖都併攏,好似一塊優雅的木板被擺在了床上。
侍女稍驚,問道:「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麼?」
怎麼還把缸里的蓮花撈出來放身上了,難道不濕得難受嗎。
鶴知知眼也沒睜,幽幽地開口道:「別打擾我,我在對神佛洗清自己的罪孽。」
侍女理解了一番,明白過來:「殿下又對經書感興趣了?奴婢去請國師大人過來——」
「不要!」鶴知知慘叫一聲,翻身坐起。
她抹了把臉,竭力讓自己平靜一些,對侍女道:「怎麼了?我不是說過,我自己待一會兒,不要人進來伺候麼。」
侍女福了福身,回稟道:「是皇后娘娘在問,公主殿下身子好些了麼。」
鶴知知心中一個激靈。
對啊,昨日母后體貼,讓她先好好休息,不必回話。
而她今早噩夢醒來之後,便直奔將龍塔去,母后那邊定然是知道的。
她放著公事不管,醒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找母后,卻是去找了國師,母后定要不高興了。
她應當先去回稟公事要緊。
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逃避的藉口,鶴知知趕緊爬下床,理理衣衫,說道:「我知道了,你先替我去母后那裡,說我稍後就到。」
侍女領命退出去了。
鶴知知叫瞳瞳進來重新給自己梳妝,之前的髮髻早就被她滾得散亂,見不得人了。
瞳瞳手腳麻利,很快梳好髮髻,要來上妝。
她握著圓鏡對鶴知知一照,贊道:「殿下今日氣色真好。面頰飛紅,眼波盈盈……好美,根本不需要抹脂粉了。」
鶴知知也下意識朝鏡中看了一眼,便凝住。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水色紅光哪裡是氣色好,分明是……那時候留下來的痕跡。
現在臉還這樣粉,那個時候在睢晝面前時,不知道是紅成什麼樣子了。
鶴知知又掌心發麻,不自覺地蜷縮起手掌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