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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4:51 作者: 脆桃卡里
入夢之前最信任的人,卻也是她方才提起所有力氣質問的人。
鶴知知後來去看了福安好幾回,直到看到福安趴在軟墊上和人嗑瓜子閒聊,才覺得放心了些。
譚家的事還懸而未決,雖然譚經武被擒,但卻還有一大堆問題等著回宮去審。
他們得啟程回大泗城,福安傷在背上不便挪動,鶴知知便將景家軍中的醫師留下來照料,等他完全痊癒了再回來。
福安自然是戀戀不捨,等到臨行前,更是幾乎要垂下老淚來:「公主長這麼大,老奴就沒離過身邊,這一路上,公主吃飯、睡覺,都得勞煩國師大人看護了。」
鶴知知有些尷尬,眼神下意識地撇開。
睢晝正站在旁邊,應下了福安的話,還和他問候寬慰了幾句,但卻一眼也沒有看鶴知知,也沒有同她說一個字。
自從那日鶴知知將人氣走之後,兩人便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彼此見面不說話,偶爾迎面撞上了,睢晝也只是拿餘光默默地盯她一會兒,看完就扭頭走開,一句招呼也沒有。
福安還並不知道她與他們的救命恩人鬧翻了呢。
鶴知知乾笑兩聲,和福安告別,鑽進了馬車。
回程時,鶴知知一聽見馬蹄聲從旁邊經過,就忍不住掀開帘子去看,卻每一次都不是睢晝在旁邊停留。
鶴知知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
倒是景流曄來找了她好幾回,插科打諢,好似很有話和她聊。
鶴知知和景流曄頂多算點頭之交,原本不大願意與他聊天。
但看在景家營救有功的面子上,每每對上他,鶴知知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好顏色。
但是再好的修養,也抵不住景流曄總是拿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來獻寶。
有一回景流曄摘來一個丑得五彩斑斕的果子,非說很甜,要鶴知知嘗嘗,鶴知知說胃中泛酸,假笑著收下了。
後來又捉來一隻口齒鋒利的小蟲,要鶴知知聽一聽,是不是比蟈蟈叫得好聽。
終於有一回,景流曄捧來一隻蟾蜍,差點蹦到鶴知知臉上,鶴知知忍不下去了。
她從行囊里翻出福安準備的祛毒散,用手帕包著遞給了景流曄,免得碰到他的手,並囑咐他到一邊去玩,最好是不要接近她的方圓三尺之內。
景流曄蒙頭蒙腦地應了,還說了句謝謝,拉著馬噠噠地走開。
睢晝從後面策馬追上來,冷眼瞧著他,和他手裡的東西。
一方手絹,柔軟馨香,還有一個玉白瓷瓶。
「這是何物?」
景流曄說不知道,邊妥帖收起來,邊道:「公主贈與我的,好像是她的手帕,和防身的藥。」
睢晝攥著韁繩的手更緊,臉色沉沉,不高興地眯眼看著他。
景流曄無辜:「幹嘛?」
睢晝道:「礙眼。」說完夾了夾馬肚,加快速度去了前邊。
回程的馬車,鶴知知又不是很習慣了,常常日夜顛倒,晚上睡不著,白天身邊能聽見有人的動靜了,才敢合上眼睛犯困。
昏昏沉沉間,偶爾感覺到有人進來替她掖被角、看傷口,但是她醒過來的時候,又見不到人。
終於回到宮城,鶴知知先見了母后一面。
皇后有一腔的話要對她說,甚至提前在金露殿等著。
但看鶴知知的疲憊臉色,皇后最終只摸了摸她的臉,叫她先歇息。
鶴知知在熱騰騰的浴池裡泡了個澡,回到自己許久不見的寢榻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但大約是這些日子把習慣搞壞了,明明身體很疲憊,卻就是睜著眼睛睡不著。
簾帳外人影微動,鶴知知不由得跟著那移動的影子看。
今日當值的是一個臉圓圓的婢女,名叫瞳瞳,鶴知知蠻喜愛她。
便乾脆挑了帘子,將瞳瞳喚到近前,打算說說話,看是否能催生睡意。
「……國師,回將龍塔了?」
鶴知知沒說幾句話,就又忍不住問到了睢晝身上。
回宮時,景流曄也去面見了皇后,睢晝和他一起也到了金露殿。
但後來就再也沒見到睢晝了。
瞳瞳睜著一雙圓眼,乖巧答道:「方才殿下去浴池前,國師大人已經回去了。」
「噢。」鶴知知又翻了個身,臉壓在枕上滾了一圈,喃喃道,「他到底還要氣多久。」
瞳瞳睜大眼睛,竭力屏息凝神。
公主回京,對金露殿來說,是件極大的事,早就有人討論起公主在清平鄉的詳細事跡。
說到公主經歷的各種奇難險關,又說到國師果然具有通天之才,提前掐算到公主有大劫,便趕去相救。
如今已渡過此劫,從此以後必當福澤深厚,壽數綿延。
簡直比話本子還精彩。
但瞳瞳最在意的卻是,有人說在危難之時,國師大人將公主一把抱起。
為什麼那個畫面她沒看到!
簡直可惜。
殿下離宮之前,就曾按捺不住把國師大人衣帶扯斷。
現在兩人的關係更是突飛猛進,竟然變成國師主動了。
果然話本上說的都沒錯,強扭的瓜才甜呢。
鶴知知出神想了半晌,轉眼看見瞳瞳滿臉通紅,鼻孔吭吭直喘粗氣,便疑惑道:「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
瞳瞳使勁搖頭,卻依舊氣喘如牛,雙眼灼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