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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4:51 作者: 脆桃卡里
曾衛平不知何事,稍稍有些忐忑,在下首坐下。
鶴知知卻只問:「你對那譚大人,印象如何?」
曾衛平低頭思索了一番,語氣有幾分尷尬苦澀:「譚大人身居從四品,我只是正五品。娘娘派我來查譚大人,怕是忘了考慮這一層。」
難怪,昨日曾都使在譚經武面前未曾開過口。
鶴知知道:「這不必擔心。母后既然選中你,意思便是,這種小事無需介懷。你只要遵循本心行事便可,有什麼不方便的,來找我,我替你辦。」
曾衛平猛仰頭看了公主一眼,離座單膝跪地,垂首道:「謝殿下。殿下方才問及譚大人,衛平以為,這譚大人罪無可恕,應立即捉拿歸案!」
聞言,鶴知知神情肅然,眼神稍凝。
第16章
鶴知知一邊將曾都使扶起,一邊問。
「譚大人在此地民望頗勝,素來也多有政績,只在大壩之事上出了差錯,曾大人何出此言?」
曾衛平咬牙,恨恨道:「臣文才不精,武藝不通,唯有對治水一事研究多年,幸得皇后娘娘抬舉才在朝中封了官。這清平鄉大壩的圖紙臣當年曾親眼看過改過,絕無可能還未建成便崩塌。其中定是有人作祟。」
「此人殘害百姓,欺君犯上,自然應當立即投獄。」
鶴知知輕輕點頭,暗自收回在曾衛平身上的目光。
「曾大人體恤民情,嫉惡如仇,我開始明白,母后為何特特選中了你來教導我。」
「這,臣不敢教導公主,臣只想將那犯人……」
「曾大人。」鶴知知喊了他一聲,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前,目光看向窗外。
曾衛平抿抿唇,會意噤聲。
鶴知知緩緩道:「曾大人性情剛直,可知過剛易折的道理。」
「當年曾大人只是看過圖紙,並未親眼看見譚大人縱人毀壞大壩,手中並無明確證據,不是嗎?」
曾衛平有些痛苦地垂下頭。
的確,他並無確鑿證據,所以哪怕心知肚明這譚經武是禍害百姓的蛆蟲,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拿他毫無辦法。
鶴知知便接著道:「我們既然是來查案子的,當然要查個水落石出。若是憑藉臆測和推斷便要將一個大金良臣下獄,恐怕不合情理吧。」
幾句話下來,曾衛平的話如數被鶴知知堵了回去。
說完這些,曾衛平也沒再多留,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驛所。
消息很快被傳回了譚府。
譚經武眉頭時而平展,時而又蹙起,疑心道:「你真聽見公主這樣說?那曾衛平後面有沒有再返回公主住處密談?」
「沒有,沒有。」小廝直擺手,「大人,小的親眼看見曾衛平回了自己的驛所後閉門不出,似是受了極大打擊,這才來向大人回稟。公主字字句句都在維護大人,小的聽得很真切。」
譚經武這才放鬆下來。
撫著鬍鬚低笑道:「叔父說的不錯,朝廷不會虧待良臣。我此番若是機遇好,或許也能有大造化。」
「膽子真大。」
鶴知知咬牙磨出幾個字。
暗衛在院外層層把守,這會兒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欽差大臣和公主住所都敢隨意窺聽,這譚氏眼中恐怕早已沒了王法,沒了皇家天威。」
福安舉著團扇在一旁給公主把茶水扇涼,小聲地勸:「殿下,莫要動氣,不值當。」
鶴知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用手背拭了拭唇角,福安又趕緊掏出小手絹,把她的手背擦乾淨。
門外篤篤兩聲。
鶴知知抬眸:「進來。」
暗衛從檻窗一躍而入,單膝跪在鶴知知面前。
「昨日那條山路,查清楚了?」
「是。殿下,前些日子的確有暴雨,但周山縣地處山區,本就多急雨,大雨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兒很少有雷雨。」
「那日夜裡卻驟然轟隆一聲巨雷,將四周許多村民都嚇了一大跳。屬下問了十幾人,都說只聽見那一聲,也並未見到閃電。翌日起來,便看見山石崩塌,山路也被砸斷了。」
「什麼驚雷會只響一聲,我還從未見過。」鶴知知冷笑,「接著說。」
「暴雨沖刷泥土,山間的痕跡已很難辨認。屬下沿河一路探勘,發現幾處河水迴旋之地,都有火藥殘渣沉積,應是不久前從山上流下來的。」
福安驚得捂住了嘴,整個胖胖的身子也跟著一抖。
鶴知知緊緊攥著茶杯,過了會兒將茶杯放下,已恢復了淡然神色。
大約是早做過心理準備,憤怒之餘,反倒氣得發笑。
她從一旁的果盤裡挑出一個紅潤的大蘋果,遞給地上跪著的暗衛:「我知道了。辛苦了。」
暗衛站起身,卻搖了搖頭沒接。
然後唰地展開外袍,外袍內側掛著的布袋子裡,裝著好幾個紅彤彤的蘋果。
「沿河順路摘的。」
暗衛小聲羞澀道。
鶴知知道:「好,你去吧。」
暗衛唰的從房內消失。
父皇留下的這些暗衛功夫好,警惕性也高,樣樣都好,就是一頓得消耗好幾個大蘋果。
鶴知知杵著額角,靠在椅背上出神。
福安在一旁氣得發抖,伸出一根手指,恨恨地指著空氣,顫抖半晌終於罵出聲:「……大膽!竟敢私自炸毀山道,謀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