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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1:44 作者: 何若
    兩人對望一眼。

    這人是誰?算了,不重要。

    「我找韋梨竹。」他用略帶生硬的日語問。

    「她不在。」對方竟然稀奇地以流利的台語回答。

    翟英傑楞了下,這位仁兄是日本人還是台灣人?「她去哪裡?」他這次用標準的中文問。

    但對方顯然並不急著回答問題,他好整以暇地坐下,打量了翟英傑一會兒,才又吊胃口地說:

    「你大刺刺地進來劈頭就這樣問,也不先介紹自己,我怎麼能把大小姐的去處告訴你。」

    「翟英傑。」

    「我知道。」

    知道還問!?他微微皺眉,但是不對。「你認識我?」

    「是的。」

    他被調查了,三木家的人果然不簡單。「你是貴司。」他的反應也很快,因為對方不配合的態度。

    「天野貴司。」

    原來就是他。翟英傑現在挑起眉梢,學他打量的眼光也在貴司身上梭巡評估一會兒,勁敵!這是客觀之語。不過他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將對方放在眼裡。

    「久仰。」

    「她還是不在。」

    「那麼我等。」他也坐下,擺明了一定要見到人。

    天野貴司看他。「你膽子很大,敢追到三木家要人。」

    「我有話必須和她談。」

    「你來的不是時侯。我說過了,小姐不在。」低沉的嗓音很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不過翟英傑假裝不懂他的意思:「沒關係,我有時間,我等她回來。」

    「這不妥。」

    他臉色略沉,對著天野貴司眼裡挑釁的光芒,分明是故意阻攔。

    「如果我死賴在這兒不走,總會見到她吧。」

    「不能。」

    很好!他也不是省油的燈,翟英傑站起來,高傲地對天野貴司說:「朋友,如果你心裡想的是我所想的話,我先告訴你,你不會贏的。所以與其玩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不如光明正大一點,我們公平競爭。」

    他都說他不會贏了,那還競爭什麼?

    天野貴司仰看著和自己相近的體魄,先前的妒意轉成玩味的情緒,坦白說他還滿欣賞他,勇於表達情感的個性正是自己最缺乏的。

    至於能不能獲得三木玲子欣賞,就要靠翟英傑的努力和運氣了。

    「我沒興趣和你競爭。」他也起身,終於對千里追美人的翟英傑吐實:「你在這等到死也沒用,她已經回台灣了。」

    「回台灣!?」他好不容易找來了,她又回去!

    「你晚了一步。」

    「是嗎。」他看他,表情似乎是半信半疑,不很相信這麼輕易就獲得讓步。

    「你要是再把她氣回這裡,我就殺了你。」天野貴司威脅地說。

    「然後丟進東京灣里餵鯊魚?」翟英傑回他一句。

    「沒錯。」他笑了,前所未見的愉快笑容。

    「不用,我早已進了鯊魚的胃裡。」從他見到韋梨竹的第一眼起。而且是心甘情願,死得其所。

    回到台灣不久,韋梨竹就得到一件很不好的消息,公司一項新開發的技術出現在競爭同行剛發表的產品上。

    「這是怎麼回事,巧合嗎?」她看著發表會的報導,那是凌雲預定三個月後才要正式公開上市的革命新品,可以阻斷百分之百的紫外線,降低十二%的溫度,輕薄透氣專為抵禦亞熱帶夏季高溫的新布料,花了兩年時間研發而出的技術。

    一樣,一模一樣。廠房才正準備運作,對手已先有了成品,先發表先贏。

    「不可能,質料採用與比例還有主流花色都和我們預定發表的一樣,天底下沒有這種巧合。」黃春培回答。

    「專利權呢?」

    「差一步。」曹展榮面色凝重地低頭。

    「有大問題了,請研發部負責的主管上來!」如果不是技術被竊,便是內神通外鬼。這兩者都很嚴重,她要查清楚。

    陶仕元立刻來到辦公室見她,跟在後面還有翟英傑,這是她回來後第一次和他碰面,韋梨竹的心撞了下。

    「翟協理你不是研發部的人。」

    「研發部的檔案庫是我設計的。」

    「是的。」陶仕元也說。

    「是嗎?那麼我要完整的解釋,就請兩位告訴我吧,研發部的心血怎會流落在外?」她坐下,沉著地問,畢竟現在不是處理私事的時候。

    兩個男人對望一眼,翟英傑走向前。「資料是從公司的計算機流出去的。這有兩種可能:一是遭外人潛入,二是有人當叛徒。」

    「從內部流出?難道不是外面的計算機切入檔案系統,你確定?」

    「確定。防火牆並沒被破壞,而且從外部切入也會受到系統追蹤,要天衣無fèng只能使用研發部里的計算機。」

    「這麼說是自己人的嫌疑最大了。」

    「坦白說……是的。」陶仕元的聲音頗為沮喪,這回公司受到的損失實在不小:

    「研發部一共有多少人員?」韋梨竹得到數字後點點頭。「但也不一定是部門裡的人做的,嚴格地說,大家都有嫌疑。」

    「總裁打算如何?」

    「不如何。我不想弄得風聲鶴唳、糙木皆兵,員工人人自危對公司一點好處也沒有。」

    「妳要擱置下來,靜待觀察?」翟英傑說出她的想法,很正確,但也讓她不悅。兩人目前的局面使她討厭被他了解。

    「暫時是如此。防範措施勢必要再加強,如果這不是唯一的一次,那麼下一回對方也不容易再得手了。」

    陶仕元自請處分,但韋梨竹沒準,她不想將人才降職,何況這還會把事情擴大。按兵不動,來看看究竟是誰搞的鬼!

    「就決定這樣了,其它的我再想想。」她說,陶仕元退了出去,但翟英傑走到門邊又回頭,折回她面前·

    她仰首,見他還在,眼睛直直勾住她。

    「說完公的,來談私的吧。」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他彎身,雙手抵住她桌前。「現在不說沒機會說了,我不想再拖,妳到底還要鬧情緒到什麼時候,妳知道我追到日本去了嗎?」

    「你……」

    「但是妳離開了,我以為這下好,大小姐終於願意聽解釋了,結果妳都回來了還是躲我。」

    「你的解釋我聽過了。」

    「但是不相信。」

    「換作你,能信嗎?」她反問。

    「那到底要怎樣!」

    「你凶什麼?」

    因為他覺得自己比她還委屈。「算我拜託妳,只是信我一次,有這麼難嗎?眼看著妳就在眼前,卻不能抱不能吻,連要個好臉色也是奢想,這多難受妳明白嗎?妳知道受不白之冤的滋味嗎?別折磨我了。」

    她看著他求和的眼,腦中想起貴司的話,她對自己的眼光沒信心嗎?翟英傑的神態一點也不像撒謊,她何嘗不想信他,就算生氣,她心裡還是喜歡他。

    但說得容易,一想到瓊伊……

    「讓我再想想。」她低聲道。

    翟英傑蹙著眉,站直身,她真的是他碰過最最最最難搞定的女人。雖然很挫敗,但一會兒他又輕鬆了些,轉個念頭想,她這次的語氣似乎放軟一點,有點和解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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