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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頁

2023-09-24 16:11:10 作者: 榴彈怕水
    臨到傍晚,卻是終於抵達青州首府益都。此地,也就是張俊及其部御營右軍總部駐紮之處了。而一直到此時,趙玖方才下令打起儀仗,乃是將之前收起來的龍纛與黑白二牛纛一起放出。

    且說,駐紮青州的士卒當然是張俊御營右軍的老底子,也就是所謂御營老卒,他們對趙官家並不陌生,對龍纛更是熟悉,而黑白二纛的事情,也經過邸報刊登,廣為人知。

    故此,儀仗一出,駐紮在青州城外的田師中部便在驚惶之餘一面下令所有士卒,無令不許擅自出營,一面匯集幾名統領,匆匆來追大纛。

    待田師中近到跟前,見到是御前班直與趙官家無誤,心中徹底驚惶,卻也只能在道旁叩首問安。

    「伯英在何處?」

    到了這個時候,趙玖依舊一臉輕鬆。「田卿帶路便是,不要驚擾百姓。」

    田師中愈發不知所措,但此時根本不敢有任何多餘言語,只是奉旨行事,引路往張俊府邸而去,結果路上先遇到放假來看叔叔、本身做過御前班直的御營前軍統制張子蓋,後遇到了匆匆出迎的張俊本人。但君臣見面,卻都只是在路邊隨意一禮,然後趙官家還是那句話,只讓他們引路往張府而行。

    張氏府邸占地規模極大,很顯然是本地達官貴人的舊宅,兵荒馬亂之中被張俊給得了……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說的……而趙玖堂皇入內,徑直往堂上一坐,張伯英為首,連著田師中、張子蓋等武臣一起,自然又是紛紛下跪,就在堂中重新行禮問候。

    這一次,趙官家就沒有著急讓這些人起來了,只是在堂中笑對:「如何啊,伯英?朕此番可嚇到你了嗎?有沒有當日下蔡城中那一回吃驚?」

    張俊在地上抬起頭來,一時苦笑:「官家彼時乘夜而來的,還直入臣的臥房,到底是不一樣的。」

    「是吧?」趙玖似笑非笑。

    「但臣依然嚇到了。」張俊旋即重新低下腦袋。「官家……可是張宗顏的事情上面,臣惹官家生氣了?」

    「沒生氣。」趙玖想了想,認真以對。「真沒生氣,或者說沒氣到份上……伯英你想想,朕要真生氣了,早就在路邊上,讓你女婿和你侄子,一個按住你左手一個按住你右手了,何至於一路進到你家裡,還笑著跟你說下蔡舊事呢?」

    堂中安靜的連根針落地都能聽清。

    「擺宴吧!」趙玖又想了一想,忽然傳諭。「上次朕沒吃上你家的宴席,而今天大臘月的,辛苦趕了百餘里的路,著實飢餓,正要嘗嘗齊魯之地年菜的新鮮……不要叫別人了,本地地方官都不用叫,就咱們四五個,堂上擺宴,好好聊聊。」

    「臣謹遵旨!」張俊如釋重負。

    說是擺宴,然而誰都知道,倉促之間想擺出來張俊在京城搞得那種流水席無異於扯淡,何況眼下還是冬日臘月間,連個綠菜都少見。

    不過,到底是張俊府上,姜豉之類的醬肉,窖藏的綠菜,新鮮的海貨,本地的牛羊豬雞鴨鵝肉,總還是有的,倒也算是豐富。

    而且不提隨行騎兵難得在外面饕餮了一頓,只說正堂之上,卻只有一桌五人,張俊小心布置妥當,又親自敬了幾回酒,眼見著官家來者不拒,卻是終於試探性的再度開啟了話題:

    「官家居然沒帶隨員嗎?」

    趙玖匆匆咽下一個肉丸子,抬手示意:「帶了幾個,但此間朕與張卿相會,把他們帶來也都無用,就把他們都放在後面去了。」

    張俊苦笑:「官家體貼臣下,臣感激不盡。」

    「張宗顏的事情,你跟朕說實話,之前到底知道嗎?」趙玖忽然扭頭髮問。

    第六章 交易

    趙玖忽然發問,張俊倒也沒有措手不及,因為他很早就意識到,自己必須得回答這個問題……只不過之前他以為自己是要把答案交給樞密院與公開的輿論,而從御駕開始大規模巡視黃河防線後他就知道,自己是要直接交代給趙官家的。

    而講句良心話,張伯英倒覺得後一種情形會更舒坦一點的,因為不需要考慮那麼多,實話實說就行,相對來說,面對著眼下的輿論和官場的規矩,他反而有些看不懂,並產生了一絲畏懼……有點跟不上新時代的那種感覺。

    當然了,眼下這個超出預想的情況,也不免有些讓人緊張就是了。

    「官家,臣給你說句實話。」張俊一邊說,一邊起身給趙官家小心斟了半杯酒。

    「私宅私宴私飲,就不必刻意稱臣了。」趙玖接過酒杯,隨口而對。「怎麼舒坦怎麼說。」

    「是。」張俊坐回位中,一聲輕嘆,連連感慨。「臣……我其實心底下是很想講,那小子這次過河是我示意的……說出去,估計天底下人也都信……而且按照邸報上的說法,我一個節度使,本就有相機出戰呼應的……的……」

    說到一半,張俊死活想不起那個詞是啥了,只能在趙官家怪異的眼神下回頭去看自己女婿,而田師中也硬著頭皮在趙官家的目視下小聲提醒:

    「權責。」

    「對,權責。」張俊接過話後繼續轉過頭來,言語極為誠懇。「認下來,這事多半就是我丟些面子,下面卻保住了張宗顏。官家不知道,自從子蓋被官家放到御營前軍後,我這裡基本上就是小田和他主事了……何況他也只是想立功,這才輕了敵,算是戰場上失了計,本心到底是好的。可話說回來,我又怕認下來,一個是到底騙了官家,心裡交代不過去,二個是我是御營帥臣,認下來,人家還以為御營右軍打仗都是這般無能呢,平白污了御營這些年辛苦經營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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