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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頁

2023-09-24 16:11:10 作者: 榴彈怕水
    可身為主帥,婁室同樣清楚,這一顆釘子釘在這個敏感位置,對他的戰略而言,會有多麼大的影響。

    故此,那一瞬間,婁室是真被逼到想靠單挑來宰了吳玠的。

    「你怎麼看?」回過神來,不再理會自己的短暫失態,婁室正色來問拔離速。

    「除非是下雨,讓宋軍神臂弓弓弦失效,否則便是要拿命去換宋軍的弩矢儲備了。」拔離速坦誠相對。

    「這幾日都不會下雨的。」婁室連連搖頭,卻又即刻朝面帶淚痕的撒離喝下令。「最後試一試……」

    撒離喝幾乎絕望,卻又再度當場哭泣出聲。

    「不是讓你再去攻山,而是去放火燒山。」婁室隨手指向北面山巒。「看看能不能靠火勢把他們逼下山來。」

    撒離喝如釋重負,當即領命而去。

    而此人一走,拔離速卻又再度嚴肅相對婁室:「燒山怕是無用……那山寨遠遠都看得清楚,周圍樹木清理乾淨,且眼下並無多少風,火勢卷不過去,連煙都難嗆過去。」

    「我知道。」婁室握緊手中戰馬韁繩,根本不去看拔離速。「但此時還有第二種法子嗎?」

    拔離速沉默片刻,方才繼續開口:「那且燒山……但也該早做決斷!此城急促攻不下來,是不是耀州、華州都走不得了?」

    這次輪到婁室沉默以對。

    就這樣,二人立馬在距離坊州城與那座山足足六七百步的安全距離,各自無言,然後眼睜睜看著火勢從小橋山周邊那個山頭燒起,然後在夏日高溫的助力下迅速起勢,繼而炙烤了半個天空。

    大火既起,勢不可擋,向周圍山頭翻滾不停,儼然已成天災。但正如拔離速所言那般,今日風力不大,吳玠又早有準備,這些火頭雖然兇猛,卻始終沒有舔上那個防火措施妥當的山寨。

    非只如此,吳玠看到動靜後,即刻做出了應對,乃是讓士卒在砍伐了樹木的隔離帶另一頭,小心點火,反向形成過火帶,以作躲避。而此舉也迅速起效,大火輕易帶過最近山頭,然後直接向北面山林深處燒去。

    婁室遠遠看了一陣子,親眼看見火頭過去,終究是心中一聲輕嘆,然後再不猶豫,直接調轉馬頭,向東而走,卻又忽然勒馬回頭:「耶律馬五急襲白水,已然得手,讓撒離喝率五千兵外加此戰傷員在河口大營堅守,咱們且向前去!」

    拔離速在心中計算了一下兵力,面色一時發黑,卻又一聲不吭,只是在瞥了一眼那個巋然不動的山寨後直接轉身跟上。

    「你是說,這些西軍將領之所以對朕畏畏縮縮,不敢說真正的心裡話,是因為朕常常在軍議時摸刀的緣故?」

    長安城內,對吳玠知恥後勇,死保坊州成功兼有大勝之事絲毫不知情的趙玖趙官家一面彎弓搭箭,一面皺起眉頭看向了身側的楊沂中。

    而一言既罷,雖然他根本沒有去看箭靶,手中箭矢卻已經直接飛出,然後正中前方靶心。

    楊沂中看著飛出去的這支箭,難得愕然,卻又迅速回過神來,正色相對:「好教官家知道,臣這邊確實是這麼聽聞的……」

    「可為何會如此?」話雖如此,趙玖還是覺得難以理解,其人一面再度彎弓搭箭,一面繼續蹙眉。「朕並不記得自己彼時常常摸刀……我今日一整天乾脆都未佩刀。」

    「臣冒昧,大概是因為前幾日官家常用弓箭不在身側,一直未曾練箭,再加上初來關中,心中焦慮,所以才會屢屢不自覺去摸佩刀吧?」楊沂中小心相對。「而今日,官家重新開始練箭了,所以直接不再佩刀。」

    趙玖心中本能認可了這個理由,然後點了點頭,順勢放下手中弓箭。

    而下一刻,就在楊沂中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這位官家卻又忽然張弓抬手,直接一箭將屋檐上的一隻左顧右盼的烏鴉給射翻落地。

    如此精彩箭術,任誰都不得不承認,這位官家確實擅射。

    第六十四章 藏報

    「且不說這些。」將烏鴉射落後,趙玖終於收箭,並從戎裝的吳貴妃手中接過了汗巾,然後也順勢問到了正事之上。「關西三路,外加長安這裡的本來兵馬,四家戰力你心裡可有數了?」

    「臣只能試言之。」楊沂中懇切而對。

    「說來。」

    「熙河路最佳,興元府(漢中)次之,京兆再次之,秦鳳路最次。」楊沂中毫不遲疑。

    「熙河路挨著青塘,騎兵數量偏多,靖康以來非但沒有與金軍交手受損,反而多次擊敗西夏,這一路兵馬狀態最佳朕是知道的。」趙玖一面擦汗一面認真相對。「京兆倉促聚起民兵,幾乎不可用,朕也是知道的,但為什麼秦鳳路居然不如興元府?興元府不是漢中嗎,都屬於蜀中了?那地方如何比得上正經關西兵馬?何況秦鳳路一直以來是僅次於京兆的地方,關西根基一般的所在?」

    「臣以為,應該是王燮之亂所致。」楊沂中認真答道。「靖康之後,秦鳳路被用來安置王燮,而王燮此人著實是誤國之輩,其部軍紀散亂,聞風而逃,幾不堪用……而張運使(張浚)處置王燮後,宇文相公發令,以趙哲自張運使漕司內調任兵馬都監,不過半年光景。」

    擦完汗的趙玖點了點頭,示意吳貴妃回去,然後轉身欲言,卻又一聲嘆氣。

    話說,曲端之所以能活下來,王庶這個理論上的完美受害者之所以一直不能在東京扳倒曲端,給自己出一口惡氣,多少都在於彼時關西所謂『舊三員』中的另一人王燮……現在回頭看來,此人根本就是劉光世、范瓊之流,甚至還不如這倆人,劉光世都能做到憑家世恩威拉攏下屬,范瓊前期還有跟金人對戰的勇氣,王燮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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