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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1:10 作者: 榴彈怕水
張俊、岳飛、閭勍三人正式出列,然後正色拱手應聲……看來這個議題便是要過去了。
「該說什麼了?」趙玖面無表情,復又朝呂好問、許景衡二人方位詢問。
「戰馬、定額、軍費!」許景衡惜字如金。
「不錯,戰馬、定額和軍費。」趙玖點了點頭,好像他真把這些事給忘了一般。「只說戰馬……剛剛良臣出殿前其實已經說得差不多了,讓關西留一些,送到這邊算一萬整數……其中,後軍做預備隊,就不分了;然後中軍有李彥仙、王德、王彥三處,就多分一些,拿四千匹,前軍、左軍、右軍三家平分剩下的六千……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卻也無話可說……這種事情,真爭起來是沒完的,而且趙官家一開始其實是想集中使用的,但無人接受,更不知道這騎兵大隊真成了,該屬哪家?
眼下已經是比較公平的方案了,也都做了妥協。
就這樣,眼見著眾人安靜接受了方案,眾人便繼續討論了下去。
「說到各軍定額,卻是跟軍費連在一起的。」趙官家繼續在御座中侃侃而談。「按照良臣剛才出殿前給朕做的計算,一個騎兵養在中原,連人帶馬一年須一百緡錢物才能支撐,那這一萬騎過來,一年便是足足一百萬緡了?」
「回稟官家,正是如此。」韓世忠硬著頭皮言道。
「這還需要徵收特定實物以作軍用……對不對?」趙官家繼續追問不止。「牛筋、草料什麼的?」
「是……」
「若是不算騎兵,只說尋常披甲軍士,養一個精銳敢戰的甲士,一年要多少錢?」趙官家今日算術極差。
「五十貫錢加十來石糧……」韓世忠小心應對。「得算軍士家眷用度。」
「張太尉那邊呢?」趙玖繼續詢問。
「也是如此吧?」張俊難得跟韓世忠一般做答。
「岳卿……」
「若要全額軍餉,日常操練,自然是韓太尉所言那般,五十貫錢加十來石糧。」岳飛老實做答。「不過,這自然是個粗疏數字。」
趙玖連連頷首:「那假設御營諸軍精選固定到二十萬甲士,然後再指著張浚的奏疏,大著膽子定個三萬騎兵為算,一年便是一千三四百萬緡的錢,外加三四百萬石的糧食……這得整個東南經濟恢復到靖康前,再把東南掏空了才夠……對不對?」
眾人紛紛搖頭,卻無人敢接茬,便是曲端都在下面搖頭,暗嘆這趙宋官家果然是不識人心風俗。而且,曲大還一時心中猶豫,要不要看在之前二十鞭子的份上出言提醒一下這位官家。
「不夠!」就在這時,御營都統制王淵難得出言。「官家,恕臣直言,官家此論只是計算的准,實際上花費更多……因為財賦收上來是一個數,轉運到軍中又是另一個數,真正發下去又還是一個數……臣大膽一些,官家真要養御營二十萬精兵,並置三萬騎兵,則須每年兩千五百萬緡,外加五百萬石軍糧,非此勿論。」
趙玖面色不變,只是微微頷首,語氣如常:「如此說來,你們吃空餉喝兵血居然要喝掉一半嗎?」
角落裡的曲端目瞪口呆,下面幾個太尉更是一時尷尬難言。
王淵無奈,小心解釋:「官家,這倒不是純粹吃空餉……沿途運輸損耗,民夫使用,都是大頭,便是真到了軍中,軍官待遇也不能按區區五十貫來算。」
「這倒是實話。」趙玖點頭應聲。「是朕錯了……你們吃空餉喝兵血,只喝三成,著實了不起。」
下面已經無人敢接口了,便是王淵都不敢應聲。
「可若是這樣的話,兩千五百萬緡加上五百萬的糧食,豈不是要掏空東南、巴蜀所有的收入,再搭上荊襄的糧食?」趙玖幽幽嘆道。「那樣的話,朕倒是好辦,還能往艮岳那裡射幾隻兔子,補貼家用,實在不行還能往吳氏、潘氏那裡做個吃軟飯的女婿,借點糧食度日,反正就四五口人,總能吃飽的……可東京上下,文武百官,還有天下幾百州軍的官吏,又該吃什麼呢?」
「陛下!」曲端著實沒忍住。「你只算了御營兵馬,關西難道沒有一分軍餉嗎?長安不守了嗎?」
「哦!」趙玖好像剛剛反應過來,指著曲端一臉恍然大悟之色。「是了,這位剛來的曲都統說的對,其實以輸送損耗來看,巴蜀那邊的錢糧直接供給關西才更值得,也該在那裡養個四五萬兵……可若這般計算,御營這裡,豈不是傾天下財賦,也養不起二十萬甲士?」
「官家……兩淮尚在,淮南財賦莫忘了算。」許景衡冷冷提醒。「淮南富庶,是可以抵消巴蜀的。」
「不錯。」趙玖頷首不及,並雙手一攤。「你們看,事情又回來了……朕還得去吳家、潘家那裡打秋風吃軟飯。」
「官家!」一陣沉默之中,岳飛第一個忍耐不住,卻是昂首相對。「御營前軍那裡,官家只以一甲士五十貫加十石糧來供給,臣絕不多要分毫……」
「臣也是如此。」未待趙玖開口,韓世忠、張俊幾乎是不約而同,齊齊出列俯首相對。
而韓張二人既出,王彥、閭勍也都如此表態。
趙玖搖頭不止:「你們這些人,有的朕是真信,有的朕是沒法信……良臣?」
「臣在。」韓世忠俯首相對。
「朕給你的御營左軍五萬編制外加五萬甲士的軍用,到時候打起仗來,金軍來了五萬,朕讓你頂上去,你怕不是只能帶著三萬甲士頂上去吧?」趙玖不以為意道。「還有伯英,給你五萬編制,五萬甲士的軍用,到時候你倒是能拉出來實打實的五萬兵,可其中又有多少人能披甲,多少人能得操練?若朕真信了你們的話,說不得便要吃了大虧的……不過話說回來,朕又怎麼可能信你們?咱們相處日久,你們二人何必在朕面前耍這種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