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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05:07 作者: 劉恩慈
梁韻如看著許品暄,眉頭微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才在臉上顯露出和許品暄一模一樣的笑容。只是梁韻如的笑容並不像許品暄那樣有著很濃重的歲月雕痕。
梁韻如移步來到了辦公桌前,隔著辦公桌坐到了許品暄的對面,和許品暄此時的動作一樣,翹起了二郎腿,同樣將交叉著的十指自然地放到了腿上。
兩個人相對而坐,同樣的面孔,同樣的微笑,不同的僅僅是髮型和衣物。
梁韻如終於笑著開口說道:「姐姐好,我是梁韻如。」
梁韻如甜美的聲音讓許品暄雙眼微眯,眼神中充滿了難以詮釋的複雜情緒,不知是嫉妒、羨慕還是厭惡。
許品暄神色認真地說道:「其實坐在你位子上的人應該是我。」
梁韻如微微一笑,說道:「你現在正坐在我的位置上。」
許品暄看了看自己的椅子,但是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她無奈地一笑,說道:「很完美的回答,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把椅子。」
梁韻如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坐得更加舒適一些,然後才開口說道:「姐姐你今天既然找到我這裡,有什麼話咱們不妨直說。」
許品暄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失去了我,又造就了一個你,或許當初我真不應該選擇去日本。」
一個簡簡單單的「他」字,撩動了梁韻如的心弦,她知道,許品暄嘴裡說的這個「他」指的就是易峰。
梁韻如心情有些激動,但是她卻故作鎮定地說道:「呵呵,至少你還曾經擁有過。」
許品暄聞言有些不感相信地看著梁韻如,同樣的面容,同樣作為女人,她看得出梁韻如眼神中流露出對易峰的在乎,甚至是執著,然而這些東西都掩藏在無奈之下。
梁韻如看著眼前這個年長自己幾歲的女人,對她來說,許品暄雖然是易峰的前妻,雖然不知什麼原因傷害過易峰,但是她能感覺到許品暄的苦衷,而且她對於眼前的女人並不排斥和牴觸,反倒是有一種心心相惜的感覺。而且她知道,從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她可以了解到易峰那一段對於其他人來講幾乎為空白的過去。
「姐姐當初是因為什麼和他分開的?」梁韻如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梁韻如的問題仿佛是揭開了許品暄心頭的一道傷疤,讓她有些淬不及防。但是她在出現在這裡之前便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只是沒想到和眼前這個和自己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妹妹聊天的進展如此迅速。
「我是多麼的喜歡唱歌啊……」許品暄所問非所答地說道,神情黯然而又憂傷。
梁韻如並沒有再開口,她知道許品暄應該還會有下文。
許品暄將系在她那白皙頸部的粉色絲巾用力的扯了下去。映入梁韻如眼帘的是許品暄脖頸下方一條長達十餘公分的疤痕。作為一名音樂人,梁韻如當然知道這條疤痕意味著什麼。
許品暄苦笑著說道:「其實我以前也有一副好嗓子……其實我以前也將唱歌當成了自己最大的夢想……可是……」
梁韻如看到許品暄眼裡的淚花,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她完全能夠體會許品暄的那種心酸。
「姐姐……」梁韻如輕聲地叫道。
許品暄擺了擺手,打斷了梁韻如的話,繼續說道:「這十年來,我基本都未曾再開口說過話,鄰居們甚至都認為我是一個啞巴。可是我受不了我現在這個嗓子,我無法接受自己發出這般如此難聽的聲音!」
許品暄終於放生地哭了出來。梁韻如站了起來,走到許品暄的身旁,張開雙臂將許品暄攬入自己的懷中,任由許品暄哭花了的妝容模糊了她那雪白的T恤。
許品暄壓抑多年的情緒總算是得意宣洩,或許是因為遇到了梁韻如,這個和她當年一模一樣的女孩,她感覺仿佛是過去的她正在擁抱著自己,那種包容,讓她真正的釋放出自己的情緒。
許品暄掙脫了梁韻如的懷抱,平復了一下剛才過為激動的情緒。她再一次拿出了香菸放在嘴邊,可是拿煙的手在不停地抖著,細長的香菸懸在她的口中,也在不停地抖著……
梁韻如拿起桌上的打火機,讓那金黃色的溫暖火焰靠近香菸,為那支煙戴上了一頂火紅的帽子。
許品暄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後目光呆滯地說道:「當我的夢想破碎時,我看一切都不順眼,我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了他身上,再後來,我幾乎病態地認為我的不幸都是因為他,我就開始報復……我知道他有多愛我,但是我那時是自私的,我絕不會一個人去承受著這些痛苦,我開始作踐自己,我要讓他也痛!後來我甚至……哎!我他媽就是一個變態!」
梁韻如輕拍著許品暄的肩膀,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許品暄搖頭苦笑,答道:「我做了基本上所有男人都不能接受的事,甚至是比那還要過分……呵呵,我是那樣墮落,那樣的放蕩……」
許品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擦去了臉上的淚痕,將僅僅吸了一口的香菸扔到了一次性杯子裡,然後抓過梁韻如的雙手。梁韻如也順勢蹲了下來,仰望著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女人,她突然感覺心痛,她心裡替眼前這個女人痛,這個女人之前有過那麼愛她的男人,她也替易峰感覺心痛,她能想像到易峰都承受著什麼,她也為自己心痛,這是一種酸酸的痛,醋意、妒忌,她是多麼渴望易峰也能像之前對許品暄這樣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