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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05:26 作者: 春風遙
看著似乎是一場瘟疫,不知道是不是這座城已經被放棄,幾乎看不到官兵和大夫。
城牆上空蕩蕩的,遠處有兩道身影佇立在上方。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登城樓,終於看清這一白一藍兩道身影。
其中藍衣應該是前世的自己,容貌相似,手上纏著一串血紅的佛珠。另一人毫無疑問是無佚,神情中含著一絲薄怒。
「你非要阻我?」
「吸收一座城的生機,為自己延壽,已和惡鬼無異。」
無佚冷笑:「靈氣枯竭,沒有源源不斷的生機補給,你我早晚也會成為天地間的一粒塵埃。」
他越說越是激動:「重建地府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被人掌握著命運,天天待在暗無天日的地底。」
林雲起站在不遠處,看著長發的自己轉著手上的佛珠,無動於衷道:「大家各司其職,地府並沒有限制你的自由,活祭是大忌,你死有餘辜。」
兩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了起來,但城牆下根本沒有幾人注意到這裡,有的麻木坐在路邊,有的忙著處理屍體,還有趁亂打劫放火的。
雙方一來一往實在太快,林雲起目不轉睛都看不清他們打鬥的場面,很快眼前的一切如同快進的老電影,連同周邊的場景開始不斷變化。
他好像看到了一個正在讀書的幼童,藍衣人輕輕在幼童眼睛上抹了一下,隨後飛往遠處的山川。
這個畫面僅僅是一閃而過,瞬息之間,藍衣人停在峰頂,身形有些不穩。
不久無佚從背後追來,眼角不斷淌血,藍衣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半邊袖子被鮮血浸濕,佛珠被血糊得看不清表面的紋理。
「我的眼睛呢?」無佚冷冷道。
「剛順手一拋丟進大海,餵魚了。」
白袍染血,神情憤怒,林雲起在現實中也見過無佚兩次,哪怕之前和白辭交手不敵,對方依舊是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
現在居然能有這麼生動的神情變化,看來過去的自己有兩把刷子。
無佚怒極反笑:「論實力,我略遜你一籌,但千萬年後,你枯骨一堆,一個死人還談什麼為民除害?」
這一場對決沒有結果,誰也不能置誰於死地。
林雲起正好奇後續發生了什麼,藍白兩道身影頃刻間從面前消失,他眼前一黑,再有意識時是在一家酒樓。
夥計端著醬鴨去給客人上菜,林雲起喉頭一動,可惜看得著吃不著。
視線一路隨著夥計的醬鴨上移,看到了樓上的兩位客人……是自己和白辭。
前世的他似乎偏愛藍色,依舊是一襲藍衣,拿著筷子招呼著夥計快些。
眼看菜就要上桌,藍衣人面色微變,一拍桌子,水滴全都朝著一個方向濺去。
一道身影憑空出現。無佚竟不閃不避,抬手就朝最近的白辭拍去。
藍衣人眼疾手快拉過白辭,神情冷若冰霜:「和一個小輩計較,你是多沒出息?」
「這就是你選的判官?」水滴砸在身上,直接在肩胛骨處留下一行血洞,無佚渾然不在意道:「寧願選這麼一個廢物,都不願意和我一起謀生路。」
無佚俯下身,血滴在林雲起的衣服上:「靈氣枯竭,你也進入了衰退期,你還能護他多久?」
說完重新身姿挺拔地站著:「來日方長,他的命,我拿定了。」
林雲起正看到精彩處,畫面突然斷了。
一切灰飛煙滅,醬鴨的味道,繁華的酒樓都成了夢幻泡影,南柯夢大腦袋不停地喘氣:「就這些了。」
林雲起還沒整明白:「這麼點?」
「什麼叫這麼點,這是我職業生涯的巔峰!」
能騙過孽鏡台些許時間,世間能做到的異物又有幾個。
它回去都是要寫在族譜上的。
「……」
南柯夢在夢中身體微微偏乳白色,可以看清它的長相,林雲起能清楚感覺到,這隻蜘蛛渾身上下散發著得意。
得意完了,南柯夢開始不停地吐絲,林雲起也不知道這是正常行為還是類似人類的口吐白沫,問:「你沒事吧?」
南柯夢虛弱道:「吐完絲後,夢裡看到的記憶會跟著斷斷續續,從模糊到消失。」
這是從白辭手中保命的絕佳法子,看到不該看的,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是在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夢境結束,南柯夢直接陷入昏迷,這次它確實是出了大力。
林雲起坐直身子,試圖從窗外透射而入的黃昏光芒,找到久違的真實感。
白辭遞過去早就準備好的溫水:「還好嗎?」
林雲起:「挺有意思的。」
骸骨狗躍過癱倒在地的南柯夢,直接跳到床邊,好奇心旺盛:「你怎麼沒一點不適應?我以前見過有人因為前世痛苦不堪,開始懷疑自我存在的。」
林雲起淡定道:「那時候估計沒有電影,導致第一次看到鏡頭拉回,過分有代入感。」
現實中也不乏有人多年後還在為曾經看過的片子意難平。
「……」
骸骨狗語塞,不得不承認有幾分道理,那確實是三百多年前偶遇的事情。
「快說說,都看見了什麼?」一張狗臉幾乎擠到面前,它迫不及待問道。
林雲起慢悠悠地喝完手上的溫水,才開口說:「就看到兩個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