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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05:26 作者: 春風遙
    不同於聶言的強勢,新進來的這人在容貌氣度上更為驚人,隨便一個眼神掃過來,都會為那份漂亮感到一陣心驚。

    花籃里嬌艷艷的花朵在他經過時竟有些蔫,像是不敢太過放肆地盛開。

    「白辭。」

    老人受不了窒息般的沉默,叫出對方的名字。

    終於,白辭抿了抿偏淡的唇:「放心,那隻王階級別的異物我會處理。」

    韋教授長鬆了口氣。

    數月前,白辭聲稱市內有一隻王階級別的異物,在釀成災禍前可以幫忙處理,前提是自己要向特殊小組提出一項理論:異物無法傷害徹底的無神論者。

    白辭不會說謊,韋教授並不懷疑有王階異物的存在,但他始終想不明白交易的用意。

    正如聶言所說,這項理論根本沒有意義,比起什麼樣的人容易受異物影響,大家更關心怎麼對付異物本身。

    考慮的太多,韋教授感覺到一股濃濃的疲憊在向自己襲來。往事走馬觀花在眼前轉悠,最後他發現,其中最難以忘懷的是數年前第一次見到白辭時的畫面。

    時過境遷,自己已經耄耋之年奄奄一息,白辭依舊容顏不改,如局外人般漠然地看待這個世界。

    「你究竟……是誰……」

    韋教授的問題註定得不到答案。

    有關白辭的身份,只有特殊小組的高層知道,而那些人對待白辭的態度,向來是短暫合作的同時保持高度警惕。

    韋教授突然生出些隱憂,白辭給所有人留下的印象只有一個:信奉絕對的力量可以碾壓一切陰謀。

    他努力掀開眼皮望過去,第一次產生一個疑問:白辭是真的不屑玩弄陰謀詭計麼?

    一周後,韋教授病逝,對於圈子裡的人來說,這算是一件大事,在對待異物的問題上,韋教授提出過不少寶貴的意見。

    然而和輝煌的一生比較,這位教授病逝前最後公布的理論就顯得有些孩子氣。

    資料沒有被歸為核心檔案保密,後來系統遭遇過一次攻擊,非核心資料泄露不少,導致除了特殊小組,一些開了智的異物也曾有所耳聞。

    ……

    七年後,天海市。

    高樓矗立,經濟的飛速發展中,這座一線城市的房價多年前就邁入駭人的行列。

    一個不起眼的老舊小區,逢夜間有雨,本來還要再放一天的花圈被提前收起。

    警員和醫生確定是意外死亡後,豪車拉走了遺體。小區內都是窄道,豪車走得很不容易,期間居民樓里不少住戶扒在窗戶上望,好奇死者的身份。

    有這樣氣派的車來接,死者生前卻住在一個破落小區,本身就不正常。

    一時間說什麼話的都有。

    這裡的房子最早以前是供工廠工人分配使用,廠子破產後,十年間原來的人也漸漸散了。如今的住戶多是外來戶,日常鄰裡間全無交流。

    所以他們中大部分絞盡腦汁,也想不起關於死者一星半點的記憶。

    林雲起是個例外。

    他知道死者是個中年人,舉手投足間顯得很利落,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對方半個月前搬進來,日常宅在家中,偶爾晚上六七點會出門一趟。

    每次出門對方都會去白辭的單元門口,一站就是五六個小時,痴痴凝望樓上的小窗口。

    望夫石也不過如此。。

    「擋道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打斷林雲起的回憶。

    說話的眼鏡男口中吞雲吐霧,順便還把抽剩下的半截菸頭丟在地上。

    正在掃樓的林雲起抬頭定定望著對方。

    掃樓是他的工作之一,林雲起負責南區一到七棟的所有的樓梯,每天只用清掃兩次,分別是早上九點前和晚上七點後。

    「看什麼看?」長期在公司被老闆當牛做馬使喚的眼鏡男早就憋了口氣,從口袋裡一甩,幾張散錢落地。

    見林雲起凝視紙幣不說話,眼鏡男冷笑道:「怎麼?我扔菸頭你管,扔錢就不管了?」

    林雲起依舊沒有說話。

    眼鏡男瞄了眼地上的菸頭和錢,又看了看他:「都是垃圾,記得掃乾淨。」

    『垃圾』一詞念得格外重,意有所指。

    眼鏡男邁開腿繼續上樓。

    「等等。」

    一回頭,不知何時林雲起已經撿起了錢,還一一對著光查驗,說:「三張都是偽鈔。」

    「……」

    這幾張小面額假鈔只比練功券逼真一點,故意磨得泛白想模糊視線,實際稍微仔細一看就能辨別出。

    林雲起嘆道:「喜歡用錢侮辱人,但又不付出,先生,你不厚道。」

    眼鏡男臉色越來越難看,平日裡他都是戲弄一下賣破爛的老人,看到別人卑微撿錢的模樣,仿佛能找回一些在公司的存在感。

    當面被拆穿,眼鏡男陡然聲音拔高,準備說上幾句找回場子。

    「你這件事放在網上應該能火。」

    林雲起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對方偃旗息鼓。

    ……

    對面單元樓,走廊窗台上靠著一人,正用望遠鏡目睹這一幕,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根本聽不到雙方間的對話,但從肢體動作已然能猜出剛剛發生的一幕。

    「嘖,觀察了幾天,」男人直起身,拍拍肘間的灰,「瞧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他轉過身,在面對身後的人時褪去幾分玩世不恭:「頭兒,白辭真的在關注這麼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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