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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04:25 作者: 仙苑其靈
星兒快步跑到榻前,將床帳掛好,輕柔的替她按摩著太陽穴道:「回主子的話,不是狗,也不是蚊蟲,是世子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叫門呢。」
陳驕陽疲乏的眼皮緩緩抬起,片刻的沉吟後,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算著時間,我等了他多久,就讓他在外面也等多久,只許多,不許少。」
星兒鬆了口氣,幸好郡主還是給世子了幾分面子,只要他們堅持到時間,這婚房還是能進的。
也不知是星兒手法好,還是因為她忽然來了興致,頭已經不疼,但也睡不著了。
上京是真的冷啊,往年這個時候在鄉州,她都可以穿單衣了,但在這裡,屋裡兩個火盆,手中捧著手爐,還是隱隱能感覺到寒氣。
「你說他在外面冷麼?」陳驕陽問星兒。
星兒思忖道:「應當是不冷吧,上京人習慣這個氣候,比咱們耐凍,剛才他的隨從好像說他今夜特地用冷水洗的澡。」
「特地……洗冷水澡?」陳驕陽先是吃驚,隨後認真分析道:「上京的人著實耐凍,且他爹永安侯是武將出身,他估計遺傳他爹,想必定是皮糙肉厚……」
郡主分析的有道理,星兒恍然大悟:「聽說兩軍交戰還會先來場罵戰,怪不得方才世子叫罵的時候,被郡主誤認為是犬吠。」
皮糙肉厚,嗓門潑辣,不懂疼人。
倫玉的大致形象已被陳驕陽腦補出來了,她悠悠地嘆出一口氣來。
星兒猜出她心中所想,安撫道:「今日拜堂時,奴婢瞧見世子了,模樣絕對俊俏。」
陳驕陽眼睛一斜:「我是那種只貪圖外表的人嗎?」
她是,但是星兒不敢說。
星兒只得應和道:「郡主當然不是,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把白淨公子帶來。」
白淨,鄉州白樓里的頭牌,詩詞歌賦樣樣絕佳,只可惜常年以半副鐵面具示人。
有人說他早年被仇家毀了容,故而淪落到白樓賣藝,也有人說他是娘胎帶了胎記,怕嚇到人。
對於陳驕陽來說,他的才氣已經夠惹人傾羨了,至於那張臉,遮住就遮住吧,只要露出來的地方不嚇人,沒什麼所謂。
鄉州民風開放,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女人亦可養些樂伎。不過即便如此,養樂伎的費用也不是小數目,只有達官顯貴家中才有。
齊縉王在去年生辰禮上就已經應她了,原本她以為賜婚後她爹會反悔,卻沒想她爹親自將人給帶回府了。
「驕驕,爹原本還想多留你幾年,再給你挑一個你心儀的夫君,卻沒到底是讓你受了委屈。」
齊縉王紅著眼眶,在接到聖旨的那日,他就立即派人去打聽倫玉的情況,得知了倫玉的風評後,齊縉王無奈又心疼。
他知道陳驕陽最不喜那樣的紈絝子弟,既然女兒喜歡白淨,索性就帶著去上京吧,一路上還能彈曲給女兒解悶。
「上京民風更加開化,帶個樂伎不算什麼大事,爹囑咐你定要收斂心性,是對宮裡的那些人,至於永安侯府,我皇家的女兒也不必受委屈。」
有了齊縉王這番話,陳驕陽心裡多少好受了點。
不過一提到皇宮,齊縉王還是忍不住反覆叨念起來,說來說去還是怕這個被自己寵壞的女兒惹了不該惹的那位。
齊縉王對那位的尊重,可以說是深入骨髓。
鄉州在齊縉王到來前並不富裕,說是窮鄉僻壤也不為過,但這短短十多年來,在他的治理下,如今已成江南首屈一指的富饒之地。
齊縉王不僅會治理,更加接地氣,他時常與百姓一起聊天勞作,每當百姓誇他謝他,他都會朝著上京的方向跪拜,說這都是陛下和太后的旨意,他只是照吩咐做事。
陳驕陽小時候不懂,也不理解,待慢慢長大,她也就懂了。
皇上原本兄弟十四個,如今卻只剩下齊縉王。
齊縉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在那場奪嫡大戰時毅然決然的站在二皇子陳齊纖這邊。
最後陳齊纖勝出,大皇子一派的人全部處死,當時支持陳齊纖的還有其他三位兄弟。
只可惜那三個沒享到福,在陳齊纖登基後的兩年內,接連病逝。
多巧,巧到讓齊縉王夜不能寐。
不過這十幾年間,他在鄉州倒是過得挺滋潤,想來到底親兄弟,與那些是不同的。
然去年初夏,太后前腳仙逝,皇上後腳就賜婚了。
「母后生前病重時最為惦記你們,知道驕陽還未婚配,心裡更是放心不下,朕為讓其寬心,特地尋一門極好的親事於皇侄女,永安侯獨子倫玉,現已特封世子,望驕陽不要辜負母后心意,也莫要辜負聖心。」
聖旨里的場面話念完,太監遞給了齊縉王這封信。
這封信陳驕陽也看了,她也看出這場婚事的背後意味著什麼。
她是人質,是要挾齊縉王的人質。
所以即便齊縉王不說,陳驕陽也知道面對皇上該如何做。
……
不知為何又想起這些糟心的事來,陳驕陽回過神來時,外面的嚷嚷聲竟然還未停。
呵,她的夫君還是有優點的。
毅力驚人呢。
星兒添了杯熱水給她,提醒道:「主子,時候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