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頁

    莫舟舟看著莫十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哥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原本他還想勸勸他，可是當他問他，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做的時候，他便明白了他的堅持。

    莫家人，當真每個人都是痴情種。

    莫父在妻子死後，便一直沒有再婚的念頭，而莫十一，則更是在聶小沫消失後，連機會都不曾給自己一個。

    莫舟舟算是最幸運的了吧，至少和自己的妻子安安穩穩地度過了一生，而且兒孫滿堂。只可惜，幾年前，妻子還是先他一步離開了人世。

    莫舟舟走過去攙扶莫十一，無奈地嘆了一聲，「你忘了，今天中秋節。」

    莫十一微微怔愣，隨即便苦笑了一聲，「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嘍。」

    ..

    莫舟舟在結婚之後，便從莫家搬了出去，所以中秋節過後，一大家子便又離開了莫家別墅。

    莫十一在幾年前便把公司的事情全部交給了莫瀛，自己則安安穩穩地像個尋常老頭一樣，垂釣、遛鳥、曬太陽。

    他雖然沒有子嗣，但卻絲毫不心疼將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讓人。

    財富與他，不過是串冰冷的數字。

    ——

    又是一天，天氣晴好，莫十一又在院子裡曬太陽。

    眼前晃過一片陰影，莫十一睜開了眼睛，便瞧見了那樹上站著的姑娘。

    莫十一笑了笑，眼底卻是帶著淡淡的無奈。

    姑娘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便又轉身離開，不曾留下一句話。

    雲朵在幾十年前對莫十一說了那樣的話之後，便回到了靈隱界，只不過最近這些年，卻總是會隱蔽地來看望莫十一。

    雲朵的容貌未曾變過，還是如同少年時代那般明媚而端莊。

    莫十一搖了搖頭，看了眼被白雲遮住的太陽，幽幽嘆了口氣。

    或許是雲朵的出現讓他追憶起了過往的曾經，莫十一已經沒了曬太陽的心思，可剛想起身，卻又重新跌回躺椅上。

    莫十一微微怔愣，卻是隨即又釋然地笑了，看來。.自己也到了時候了。

    還未遠去的雲朵突然覺得心口傳來一股微澀的疼痛，倒吸了一口氣，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瞳孔微微放大，便急速轉身回去。

    莫十一！

    莫家別墅中，莫十一仍舊躺在搖椅上，然而此刻，卻是死氣環繞，大限將至。

    「莫十一，別睡了。」雲朵蹲在莫十一的身邊，看著他幾乎淺淡到沒有的呼吸，聲音發顫，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洶湧而崩潰。

    聽著外界虛幻般的聲音，莫十一微微睜開了眼睛，聲音沙啞、虛弱，「雲朵？」

    「莫十一，你怎麼了，剛剛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就。」雲朵已經說不下去了，止不住地哭泣。

    滾燙的淚水落在他的手背，莫十一心底也不由泛起了一陣迷霧，而迷霧之後，是一個看不清身形的幻影。

    「莫十一，我當時說的不過是氣話，可為什麼。.你就真等了一輩子？」

    雲朵望著莫十一早已不再年輕的臉龐，眼中迷濛的淚水帶著苦澀和悲傷。

    眼前這個人，是自己年少時的愛戀，只可惜，他卻從不多看自己一眼。

    聽著雲朵的話，莫十一有些恍然，卻是無奈地笑了笑，「是啊，只可惜，等了一輩子，也還是沒有等到。」

    他也未曾想過，17歲的熱忱，真的可以燃燒到71歲都不滅。

    看著莫十一過分坦誠的模樣，雲朵不由覺得內心越發苦澀，卻是在看到莫十一身上越發濃重的死氣時，咽下了哽咽，又哭又笑，「莫十一，你怎麼這麼討厭啊，就算是..騙騙我。.也不行嗎？」

    莫十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撐著一口氣，道：「雲朵，我在房間的抽屜里，給你留了一樣東西..等我死後..你再..再去看..行嗎？」

    雲朵哭著點頭，「莫十一，你這輩子愛上了別人，那下輩子，可不可以愛我？」

    看著雲朵的眼睛，莫十一終是心有不忍，許下了一個飄渺卻又似乎極為認真的承諾，「好。」

    而此刻，心底被迷霧包裹著的人，也終於慢慢清晰了起來。

    ..

    莫十一給雲朵留下的是一封道歉信和一份遺產，這封道歉信在幾十年前就寫好了，只可惜，一直沒能親手交給她，而那份遺產，則是他對她的虧欠。

    他知道她或許是喜歡自己的，但他卻沒有辦法給她想要的，如今，便只能用一些遺產來補償她，他知道她大概是看不上的，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雲朵看的時候，又哭又笑，卻終究是像珍寶一樣收了起來。

    那封信一直被雲朵好好放著，直至百年之後，重新遇見了莫十一的轉世，才徹底放下了前世的鬱結。

    那一世，莫十一當真如前世許下的諾言那般，好好地愛了雲朵一輩子。

    第498章 番外：雲翎

    靈隱界中，各大家族族的當初被聶小沫所毀，便只剩洛、雲、聶三家獨大，而之後阿翡給雲、聶兩家送去的丹方和符籙的繪製之法，更是將雲、聶兩家推到了巔峰。

    聶小沫的去向，當初那些世家老祖和長老並沒有多談，但云翎，卻還是從雲家老祖的口中得知了。

    也是，他那麼聰穎，自當是會猜到點兒什麼的。

    雲家之中，雲翎在洛離淵飛升之後，成了靈隱界中第二個達到大乘之境的人。不過不知為何，他卻始終邁不過那道坎，接觸不到天道的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