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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00:34 作者: 糖仔小餅乾
    比如…許嘉恆。

    那個像一道傷疤,又像是一塊紋身一樣,永遠地刻在她生命中的少年,曾經帶給她難以忘懷的溫暖,也曾讓她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

    毀天滅地的愛與痛苦,路菀的世界永遠記住了那個叫做許嘉恆的男孩。

    其實路菀知道,許嘉恆一直很介懷Haven,但是路菀不想說。因為,那也是她的一道傷疤,見證著她最脆弱的過去。

    外婆離世後路菀剛到美國的時候,她陷入了一種極度自厭的情緒中:覺得自己不被人喜歡,不被人需要,不被人愛,對這樣的自己產生了極度的厭惡。

    路方晴一度想送她去做心理疏導,但是被她的美籍華裔男朋友蘭克制止了。

    那個優雅的成熟的坐擁一個商業帝國的男子勸路方晴說:「Haven要去舊金山有一場演出,讓他陪Alice去散散心吧,如果Alice還是心情不好,我們再聯繫醫生,看看是不是需要強制性的心理干預。」

    Alice是路菀的英文名字,Haven是老蘭克的兒子,也是他的繼承人,也是路菀後來的名義上哥哥。

    Haven是個浪漫的、溫柔的、多情的大男孩。

    他第一次在路方晴家中看到路菀,就蹲在路菀面前,輕聲地問她:「怎麼了,小公主,你為什麼不開心?」

    這是路菀第一次被人稱為「小公主」。

    她這位名義上的哥哥,眼睛是漂亮的藍色,舉手投足是溫柔的氣息,和他的父親老蘭克一樣,善良、平和、溫暖。

    路菀跟著Haven在舊金山住了一個月。

    這位哥哥帶她去小鎮上騎自行車,教她和一路上的人熱情地打招呼;帶她做渡輪去天使島,然後告訴她她就是個天使;他還帶著她坐著老式火車在葡萄酒之鄉巡遊,讓她像個真正的公主一樣環行在這座城市。

    當她對著路過的行人試著說出一聲「Hello!」回應她的是燦爛的微笑和同樣熱情地「Hello!」甚至會有浪漫的男人給路菀送上一支玫瑰花。

    他還帶她去見他樂隊的朋友,他金髮碧眼的朋友們問他:「Haven,這個女孩是誰?」

    他笑著看她一眼,然後說:「他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小公主。」

    演出很成功,Haven帶她和他的朋友們去酒吧慶祝,他為她點最漂亮的酒,帶她去舞池教她跳舞。

    然後在他的朋友們都醉倒之後帶她出去透氣,並且告訴她:「你可以哭出來了,小公主。」

    夜空中的星星眨著漂亮的眼睛,看不透的是女孩的心事。

    喝完酒的路菀臉上帶著漂亮的紅暈,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溫柔地看著她:「你心裡住著一個男孩,他讓你難過了,別害怕,哭出來吧。」

    他說她心裡住著一個男孩,她在為他難過。

    路菀愣愣地不說話,卻在Haven將她的頭按進懷裡的時候,埋在Haven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直到後來,路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神都哭的空洞失神的時候,Haven低頭問她:「好點了嗎?我的小公主。」

    路菀點點頭。

    Haven拿出手機遞給她:「現在中國是下午,如果你很想他,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路菀搖搖頭,喃喃地說:「說些什麼呢?…我不要,他…」

    Haven漂亮的藍色眼睛注視著她,莫名地帶給了她平靜和心安:「沒關係的,Alice,就當是給好久不見的朋友,說一句你好,或者,說一聲再見。」

    對他說一聲你好,告訴他你也很好,無論真情或是假意。

    如果連「你好」都不再需要,那麼說一聲「再見」好好告別,即使最適合的告別,是再也不見。

    深夜兩點,路菀在舊金山的街頭,按下了打給許嘉恆的電話。

    路邊的燈光閃爍,照亮的是歸家的人。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孩,聲音清亮而陌生。

    她那裡好像很吵,她「餵」了幾聲路菀都沒有說話。

    然後路菀掛斷了電話。

    Haven問她:「怎麼了?」

    路菀搖搖頭,一句話也不說,把頭繼續埋在Haven的肩膀上。

    Haven感受到衣服下面的潮濕,意識到她又哭了,伸出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地哄著她。

    路菀在哭到無意識的時候,在心裡,喃喃地一遍一遍地對他說,再見。

    再見,許嘉恆。

    再見。

    再見,許嘉恆。

    再見。

    年少輕狂的許嘉恆曾經用一句「我在和我女朋友看電影」摧毀了路菀全部的希望,也曾用一個沒有接到的電話逼路菀長大。

    在異國他鄉的街頭,路菀痛不欲生,但是放棄了死亡。

    從此之後,試著開始忘記,把再見變成再也不見。

    北京時間晚上九點整,世界頂級珠寶品牌Latin的繼承人Haven·Lank抵達上海,參與上海某商場的入駐儀式的剪彩活動。

    那個有著漂亮的瞳孔的高挑男人,下了飛機之後就帶著秘書上了中國分部準備的車。

    但是前往的方向並不是中國分部為他準備的酒店。

    北京時間晚上九點半,許嘉恆終於結束了一天的行程驅車前往女友家。

    他把車停在地面的停車位上就下了車。

    旁邊是一輛很顯眼的加長悍馬,許嘉恆心想是路菀家的這幢樓又搬來了什麼新的人也沒有太注意。

    許嘉恆掏出路菀給他的門卡(其實是這個不要臉的自己去物業配的)刷卡準備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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