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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03:53 作者: 文繹
    興奮過度有些手軟,一刀沒剁斷骨頭,又剁了兩下才成。

    卓東來推開門,拿著石灰和油布進來,把他的頭醃上,放在筐里蓋了許多臭鹹魚乾子。

    和文四姐卸掉了易容,他粘了個小鬍子冒充體弱的秀才,文四姐往胸里塞了兩個大饅頭,冒充黑胖婦人,裝作夫妻走親戚,大搖大擺的騎著小毛驢出城去了。

    老呂、老鐵趕馬車帶著多金、多銀、多寶、宋嫂子三人,說是去城外給仙姑娘娘準備踏青之地。

    一霎時走了個煙消雲散。

    又過了幾日,黃管家總不見老爺和爺們回來,看隔壁人聲蕭條,好似一座空宅,用心觀察了一天,也不見炊煙,翻牆過去在空宅里一通尋找,找到三具屍體,就報官了。

    縣令本來要用心查訪,忽然看見這一行人留下的官窯、哥窯、汝窯瓷器,以及金盤銀碗,心中大動,把這些東西都收入府庫中,以仇殺了結了,又說仙姑一行人不可追查,日後慢慢查訪就是了。

    黃家的產業就由黃錦郎的三個孫子繼承了,日後怎麼樣不必細說。

    文四姐大仇得報,何等的瀟灑快意,原打算帶著人頭去文通明喪生的地方祭祀父親,可其實沒見過那文通明,路上又嫌臭魚乾的味道太糟糕,就把人頭尋了個糞坑扔進去。這才換了衣服,騎上提前預備在別處的馬,非常愉快的去分贓。

    她心裡痛快,也不在乎分了多少錢,分贓的時候只顧著抱著酒罈子在旁邊大喝,之後發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反正卓東來分給她一千三百兩銀子,還有一個在京城的小院兒,據說是她喝醉之後自己要的。

    之後各奔東西,文四姐扛著六百兩銀子回家,給大伯母,又被揪著耳朵嘮叨了半個月,終於受不了翻牆跑了。

    卓東來扛著自己的三萬兩銀子去創業了,宋嫂子一群人分了八千兩銀子,個個喜出望外,都跟他約定以後再有機會再合作。文四姐遊逛了半個月,閒得無聊,還想知道他能有多少精妙絕倫的計謀,就跑去找卓哥,給他打工。

    …………

    文四姐說到這裡,把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吃飯吧?我要餓暈了。」

    皇帝可不餓,興致勃勃的問:「東來,你從哪兒學來這些騙人的東西?」

    卓東來淡淡道:「我本來是不懂的,可是澤蘭有要求,我只好去和宋嫂子學,慢慢定計。這計劃沒有什麼出奇的,只是細心罷了。」

    皇帝感覺他在秀恩愛。剛剛文四姐講述過程的時候,隱隱透著崇拜和迷戀,這就是他把一個騙錢殺人的計劃,弄得這樣波瀾壯闊、精彩紛呈的原因吧?嘿嘿嘿,騙小姑娘居然能用這招!

    皇帝又問:「澤蘭,你既有心為父報仇,怎麼不想給他平反呢?」

    黛玉聽了這話,心裡頭覺得很難過,忍不住為了自己不算美貌但命途多舛的師父想哭。

    都說紅顏薄命,師父的命應該很好才對。

    文四姐齜牙一笑:「殺人省事,平反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工夫,我還會被人盯上暗殺。

    就算能平反,難道能把黃錦郎和他兩個兒子殺了,血祭我爹的在天之靈嗎?肯定不能。」

    皇帝一邊為政府的公信力不足而感到憂愁,一邊覺得她說得對,這些年有不少御史想給文通明平反,然而……真的很麻煩,大多數都是奔走呼號,徒勞無功。那還是官員呢,一個女孩子,想要為父親平反肯定更不容易。但他還是不開心,可也不好說什麼了。

    於是去吃飯。

    皇帝一邊吃飯一邊想,文澤蘭此舉雖然可以稱之為『純孝』,都足以列入列女傳了。

    可是呢,國家自有王法,雖然有點慢,雖然有點遲鈍,可是也不能推崇,不能叫百姓知道,若傳揚出去,人人都用私刑報私仇,國家王法何在。

    更何況黃錦郎該殺,他那兩個兒子又有什麼錯?

    吃完飯皇帝帶著黛玉和姚神仙回宮,文四姐休息了一會,就心不甘情不願的捧著書去背誦。

    到宮門口,姚神仙:「我去找太上皇論道。」

    皇帝攜著黛玉上了龍輦,龍輦像個小屋樣子,用十六個人抬。夏天以薄木板為牆,厚紗為屏障,裡面有兩米長一米寬的一張榻,專供皇帝累時躺著用。兩邊的小桌上有果盒和茶巢,裡面放著點心乾果,茶巢是個帶夾層的器皿,開水放在裡面能保溫兩個時辰。

    二人喝著溫水——茶巢的壺裡沒有放茶葉,皇帝很講究的,一把茶葉泡兩個時辰多難喝,不如放上乾乾淨淨的溫水,渴的時候略潤潤喉,喝茶要喝剛剛泡出來的。

    皇帝輕聲問:「黛玉,你覺得今天聽的故事,怎麼樣?」

    我聽了故事沒什麼,雖然精彩絕倫,但我能分清楚善惡,她還小,還不是很懂世間事,如果她把這種行為看做常理,那怎麼辦?

    朕能想到這一點,真是一個好哥哥,一個細心的教育家!

    黛玉猶豫了一剎那:「哥哥,我確實有些看法,您別外傳。」

    皇帝聽音知意,當時就高興了,轉過身來看著她:「哥哥絕不向外說。」

    黛玉還擔心抬著龍輦的那些人里有卓東來的奸細,就靠近了一些,挽著他的手臂,輕輕的低聲道:「我師父少年孤苦,誠然可憫,殺了誣陷父親的仇人,為父報仇,也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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