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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00:08 作者: 谷淑絹
    ----原來斐麗一直知道少中有外遇,那麼伊蓮和少中在一起的事,她也早就知道了﹗

    殘酷的事實,像一巴掌,打醒了沉溺在酒精中的費琦。

    「但最妳知道嗎?我並不需要每天五星級飯店的三餐,我也不想要每逢情人佳節,都是一制一式,來自同一家花店的一百朵玫瑰花。我想要的,僅是一點小小的、純粹的浪漫,前幾天走在路上,風一起,我抱在手上的資料漫天飛揚,我用最美的姿勢蹲下,多麼期待此時能有個男人幫我拾起,一張張被風越抬越遠的紙張。多想有個人強行將我帶走,帶我離開現在的生活形態。」

    「斐麗,妳還是那麼的動人,只要妳願意,很多男人都願意這麼做的。」

    已經染上醉意的斐麗,狂笑著點頭,「是呀,的確是有男人抵不過我的色誘,三兩下就輕易就範了。」

    斐麗的狂笑變成苦笑,「但是,妳知道最可悲的是什麼嗎?」

    費琦望著斐麗哀傷的眼睛。

    「如果此刻,真的有人幫我接起被捲走的紙張,我會懷疑他是不是想搶走我好不容易緊握在手上的東西﹗如果有人要強行將我帶走,我會想他是不是貪圖我的什麼……」

    費琦從來沒看過斐麗如此軟弱----她將喝著悶酒的斐麗攬進懷中。

    突然,一陣噁心湧上斐麗的心頭,她推開費琦奔進廁所。

    吐完後﹗紅著驗的斐麗走出來,一把抓起酒杯,視醉如歸地繼續豪飲起來。

    費琦奪下她的杯子:「斐麗,妳醉了,不要再喝了。」

    「我醉了﹖不,我就是嫌自己大清醒----所以才要麻醉自己。」斐麗又奪回她的杯子。

    「都吐成這個樣子了,還說沒醉。」

    斐麗對費琦擺擺手:「這算不了什麼,已經好一陣子,我連沒喝酒也會猛吐。可能是囤積在我體內的哀怨太多。說讓它盡情發泄個夠好了。」斐麗索性抓起整個酒瓶。

    「斐麗,妳該不會是……」

    「是什麼?」

    「……是懷孕了吧?」

    「懷孕﹗怎度可能﹖妳也被我傳染,變得很會連連看啦﹗」斐麗有些搖晃。

    「妳的經期都正常嗎?J寶琦不死心地追問。--

    「我的經期本來就很亂、現在也只不過晚了……晚了兩個月而已。」斐麗手上的酒瓶,嘔唧一聲跌落在地。------

    「都晚了兩個月了!妳還賣關子,妳太不夠朋友了吧。難怪妳會變得情緒那麼不穩定,這叫孕婦憂鬱症。哈!我真的要做乾媽了!斐麗,妳會讓我做他的乾媽吧?那,要幫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呢﹗」費琦知道斐麗等這個孩子已經等了好久,自己便也像要為人母般地興奮起來。

    斐麗望著碎落一地紛紛亂亂的酒瓶碎片,心情也跟著雜沓無序、零零落落了起來。

    她彎下腰來拾碎片,卻覺得一陣軟弱和昏眩襲上心頭,那種感覺,就像傳言中,一個孕婦該有的狀態一樣。

    「來,來,來,我來收拾就好啦。妳現在是有孕在身的人耶,不要給我輕舉妄動。」費琦攙扶著斐麗坐回沙發中。

    斐麗坐在沙發上,覺得自己的肚子和頭,正不停地擴張,不停地膨脹著。

    「以前都不見妳喝酒,現在當了孕婦,怎麼反而發起酒瘋來了?小心我向少中告狀,說妳虐待他的孩子。」

    ----少中的孩子?

    突然一陣暗潮洶湧拍打上喉頭,斐麗再次衝進廁所,又昏天暗地吐了起來。

    岩也打開大門,看見許久不見的費琦,正躊躇不前地站在他家門口。

    「費琦﹗」岩也將她一把擁入懷中。失而復得地緊緊抱住,不肯放手。

    「對不起。」費琦小聲地說。

    「妳這一陣子跑到哪去了?如果我有什麼讓妳失望、生氣的事,妳可以當面告訴我。」

    「是我自己膽怯、是我自己害怕給你給的不好,給的不夠,所以才躲起來的。」

    岩也撫揉著費琦的肩膀。「如果妳真的想給我更多,今天幫我做一件事,陪我去一個地方。」

    藍絨色的筆挺西裝,白色的絲質襯衫,發亮的小牛皮靴和復古的寬領帶。岩也換上費琦陪他去挑選的講究服飾,帶著一樣穿上白色小禮服的費琦乘上飛機,來到南台灣,靠近碧海藍天的地方。

    岩也牽著費琦的手,一起攀到海邊的大岩石上、拍打上岸的浪,潑了他們一身,星星點點的,像放意灑上禮服的亮片一樣。--

    「你要我把我和你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就是要來這裡看海碼?」海風將費琦的小禮服吹成一隻粉蝶。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兩年前的今天,我將母親的骨灰從這裡灑下。」

    費琦緊握岩也的手。

    「我母親一向愛美,我知道她喜歡見到我一身光鮮亮麗的模樣,她也會很開心見到,我有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友。」

    「兩年前,我所深愛的人,也孤軍地在海上飄流。」費琦說。

    岩也用雙臂圍抱住費琦,想儘量用自己的溫度,供暖費琦冰涼的過往。

    「我們的故事,開始在海上口也結束在海上。第一次相遇的時候,雙魚座的他,就認真地說,想和水瓶座的我享受魚水之歡。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就自己跳進大海里。我才恍然明白,原來,他的魚水之歡是這樣子的。」像當初一樣,費琦禁不住微笑。

    「你們的相遇很浪漫」

    「結局卻很殘酷。」費琦說,望向海的遠方。

    「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不想說,就別去想。」

    「兩年前,在同一艘船上的秀,我沒來得及趕上,而他去了。他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甲板上,與我通著電話。他告訴我,他很懷念第一次的魚水之歡,於是,他又扔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我,獨自躍進海里。我在電話的這一頭,一直在等地,等他像從前一樣,上岸來與我說話。然而,這一次,卻怎麼等……也等不到他了。J

    岩也沒想到費琦受過這樣的傷,他將她心疼地擁緊,要自己更愛她。

    「岩也,我知道這樣要求很自私,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

    「什麼?」

    「你先答應我。」

    岩也無法拒絕地點頭。

    「如果將來我仍有一個人必須先走,請你不要讓我做留下來的那一個,我再也禁不起那種痛。」

    「不要胡思亂想,還有好長好長的路等著我們一起走。」

    當!當!當!遠方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鐘響,費琦眺望鐘聲飄來的方向。

    「岩也!你看,是一座美麗的海濱教堂。」

    「我的理想,是在海邊靠近教堂的地方,經營一間城堡般的新娘造型屋,為世界上最美麗、最幸福的人們梳頭和上妝。」岩也說。

    「從前在學校,我念的是服裝設計,那我可以幫忙作新娘禮服的造型和設計。」費琦興致勃勃的說。

    「到時候,妳就是城堡里最美麗的公主。」岩也像王子一樣彎腰,親吻費琦的手。

    「那你就是吻醒公主的王子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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