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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00:08 作者: 谷淑絹
    席妮從舞台上,搜尋到杵在昏暗的舞台下,穿著白紗洋裝的費琦。

    她無情地,將一抹狐媚的、勝利的目光,從高高在上的舞台拋了下來。

    ----是岩也和席妮?不,是Paul和席妮!

    已經五杯酒下肚的費琦,視線開始模糊晃蕩。

    在舞台中上演的,是現在也是過去,是歡樂也是悲傷。

    「費琦﹗」

    遠遠聽見斐麗驚慌地尋找著自己的聲音,費琦知道,斐麗終於看見傅言中的岩也了。

    岩也到底長得像誰的問題,斐麗此刻也一定有了答案了吧。

    聽見斐麗接近的腳步,費琦將自己更深地藏到角落裡。

    此刻,再多的白紗,也網裹不了又被重劃一刀,不住淌血的傷口。

    她不要讓斐麗在今天,看見她的疼痛和絕望。

    「Itmusthavebeenlove、butit,sovernow.」將自己灌得爛醉的費琦,哼著剛剛舞台上的歌,搖搖晃晃地走到大街上。

    正要橫過馬路,一雙手粗魯地將她攔腰包里進懷中。

    「你們找死啊?現在是紅燈耶!」車主探出頭來,怒氣沖沖地叫囂著。

    「對不起,對不起。」將費琦護在懷裡的男人連聲抱歉著。

    那是費琦熟悉的味道和聲音。

    她抬起沉重的頭:「啊,Paul!是你,你真的來了。」

    費琦安心地,在男人的懷中,沉醉了過去。

    第四章 哈瓦那的微笑

    更新時間:2013-04-24 22:35:22 字數:7255

    費琦在一陣濃郁的、溫暖的、蠱惑的咖啡香中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滿陽光的單人床上。

    這是一間由車庫改裝成的小巧套房,所以空間並不大。

    費琦環視四周。一覽無遺的廚房、餐廳和臥房,最後,框住她視線的,是一扇鑲在補土白水泥牆上,墨綠色的窗口。

    一盆盆藍色的、紫色的、粉色的非洲重,非常春天的,並列在窗子的護欄上。

    窗口外,一件白紗長洋裝,在寶藍色的竹竿上,正迎著微風和陽光,像一面無憂無慮的旗幟,飄飄蕩蕩。

    那是她用來里傷的白紗。

    ----怎麼會?

    費琦拉緊覆蓋著自己的棉被。

    她閉上眼睛,感覺溫熱的棉被下,自己的身體上,是一件薄薄的絲質襯衣。

    她幾近赤裸地,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而她的洋裝,竟然比穿在她身上更快樂地,飄蕩在別人家的竹竿上。

    昨晚的宿醉,此刻讓她頭痛欲裂。

    「嗤!噬!」

    一隻雪茄菸色的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窗台上 …綠色的眼睛專注地盯牢費琦,而且直豎著長長的尾巴,咽喉不斷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可能是我身上有魚的味道。

    想起家裡一缸子的魚,費琦直覺到這隻貓的不友善。

    「牠喜歡妳。」一個男人說。

    ----誰喜歡我?

    費琦轉過頭去。

    穿著白色V領線衫的岩也,一雙深棕色的眼睛,在年輕好看的臉上,蕩漾著淺淺的笑。

    費琦突然覺得,這是一個陌生的,但令人安心的地方。

    「哈瓦那,牠喜歡妳。」岩也指的是那隻不友善的貓。

    哈瓦那優雅地跳下來,婀娜多姿地繞著圈圈,摩搓著主人的腳。

    「怎麼會?牠對我警戒地豎直尾巴,還對我滿懷怒意地低聲吼叫。」費琦用被子掩護自已裸露的肩臂,緊貼著床頭,坐直了起來。

    岩也用腳踝輕輕愛撫著哈瓦那:「貓和狗是不一樣的,牠將尾巴直直地向上豎立,是表示快樂;牠的咽喉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也是一種感覺穩定、愉悅的反應。如果牠對妳揮動尾巴,那才表示,牠正處於一種焦躁、不安的心理狀態。」

    「原來我誤解牠了。」費琦覺得有一點歉疚。

    「就像每一個人表達情感的方式都不相同一樣。笑臉迎人,不一定真是善意;惡言以對,或許是出自一種想保護對方的想法。」岩也將哈瓦那抱進家裡。

    ----惡言以對,或許是出自一種想保護對方的想法。

    費琦咀嚼著岩也的話。

    ----這真不像一個孩子的口吻。

    哈瓦那用溫暖的舌頭輕舔著岩也的手臂和臉孔,牠的耳朵左右垂下,眼睛半閉著,充滿了對待情人的性感姿態。

    一幅幅潛伏在費琦腦海里的畫面,像連環圖畫,突然,一頁頁,啪拉啪拉地翻動起來。

    ----轉角的綠街99號、熱情搖滾的舞台、自我麻醉的豪飲、迎面而來的街車、男人溫柔的擁抱……下一個畫面呢?

    「昨天晚上妳喝醉了,我原本想送妳回家,結果,妳根本連自己是誰都說不清楚。後來,我打了電話,妳男朋友好像不在,是電話錄音機。所以,我只好先把妳帶回我家。不過,我已經在妳男朋友的錄音機里留言了。」岩也遞補上缺頁的畫面。

    ----他怎麼會知道Paul的電話﹖

    想起自己一被問起電話號碼,就會大刺剌地秀出刺青的習慣,費琦將裸露在外的手腕,深深地埋進棉被理。

    「我以為、他昨晚就會來把妳接回去的,可能他還沒回家吧,所以沒聽到電話留言,或許,再等一下,他就會來……」

    「他永遠都不會來了﹗」費琦咆哮著。

    「喵嗚﹗」受驚的哈瓦那,從岩也的懷裡一躍而下。

    費琦的吼叫,嚇了岩也和哈瓦那一跳,也讓自己愣住了。

    ----怎麼可以這麼說呢?自己從來都不准自己這麼說的啊。

    她被自己嚇壞了,一臉蒼白。

    「先吃早餐吧。」岩也故做輕鬆,將盛滿早餐的拖盤放在邊几上。

    白瓷拖盤裡,躺著兩塊三角形的辱瑪琳烤吐司,排列成梯狀的煮蛋薄切片和五顆新鮮的糙莓。

    「低脂牛奶。」岩也隨後又將牛奶端上:「放心吃吧,這是低卡套餐,既營養又不會發胖。」

    「你該給我一杯黑咖啡和一顆阿斯四靈當早餐的。」從前宿醉醒來,尚恩都是先想辦法安撫她的頭疼的。費琦想,如果有了阿司匹林,她剛剛就不會那樣「失常」。

    「為什麼?好讓妳輕而易舉的從這一場宿醉中醒來;然後,再毫無後顧之憂的,早一點進入下一場宿醉?」岩也淡淡地說,悠閒地靠在牆邊,喝著手上香味四溢的曼特寧咖啡。

    他在教訓她,用一種優雅的方法。

    費琦拉緊身上的棉被,倔強地別過臉去,恰巧又遇見窗口外,那件攀在別人衣竿上,樂不可支的白色洋裝。

    「會冷嗎?昨天妳吐了自己一身都是,所以我幫妳把衣服洗干掙晾起來了,現在還沒幹,妳先穿我的衣服,好嗎?」

    「我現在很好。」費琦用岩也的棉被,將自己里成一個不見手腳的雪人。撇過去的臉,並不想移回原來的角度。

    平靜的單人床突然一沉。

    「吃吧,妳那麼蒼白,需要營養。」岩也坐在床緣,將拖盤放在自己的膝上,拿起一片溫熱的吐司,輕靠在費琦別過去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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