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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寫好了信,糊上漿子,陳冬道:「別在月港的驛站送。」
寶舟道:「你當我是傻子?好了沒,快過來睡。」
天漸漸暖和起來,陳冬不想挨著這個火炭身子,奈何拗不過他,除了盛夏時節,夜夜蜷在他懷裡。
「陳硯墨今日出了大醜,只怕更不會放過咱們了。」
寶舟原本想說『怕個屁』,轉念一想,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又聽聞陳硯墨幾番經營,明歲說不準就要從縣衙轉進市舶司了,到那時更是心累。
「他難道就清白沒把柄?」寶舟安慰陳冬,心中驟然發狠,「若得良機,做掉算了。」
陳冬沒有說話,過了會子,寶舟只覺胸口酥癢,有軟舌舔舐,小齒啃咬。
他猛地將薄被一掀,裹入兩人,發悶的話語透出來,「想要就說,花招這麼多!」
第187章 木料和憎恨
陳舍微升任閩地的治農官後, 巡導農耕,徵收賦稅, 皆是其職責所在。
與泉州相比, 漳州可用的耕地要多很多,畢竟漳州擁有閩地最大的平原,而且土地肥沃、雨水豐沛。
相較而言, 泉州重商,漳州重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泉州沒那麼多地給人種啊!
泉州最昌榮鼎盛的時期應當在宋元, 那時的泉州港之繁華,遠超今日之月港。
當初設港口放海禁時,寧波、廣州等地都不大太平, 泉州福州港口多年荒廢,唯有月港因為多年走私, 船塢眾多, 大小集市雲集, 所以被選設為港口,實際上不過是從私下轉為明面上。
這樣一想, 陳舍微就有點可憐泉州了。
只看這兩年泉州、漳州兩地的進士人數, 就不難看出一個此降彼漲的趨勢。
『嘖,有了銀子才能反哺教育啊。』陳舍微不禁感慨道。
月港出海口的船塢可以做百噸雙桅大船,而且閩地最大的木材市場也在月港。
曲家的木材買賣主要是黃花梨, 這種昂貴木料來自瓊州,近年來廣府和閩地也有種植, 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即便種下去了, 這一世人也是用不到的。
至於檀木一類,雲南和廣府雖有,可經曲家手再掙一道,量少而價貴,若想有質優而價格適中的,還得從呂宋、爪哇、錫蘭、天竺等地購入。
尤其是黑檀、綠檀一類,雲南和廣府的氣候根本就長不出,黃檀更是僅存於錫蘭和天竺境內。
這些珍貴的木料一到月港木材市場,就會直接競拍,當場為人所獲。
若是坐在家中想要買到好木料,除非是有極其可靠的心腹,又或是肯做冤大頭,從別人手中輾轉購得。
談栩然的漆器行多用楠木、樟木、櫸木一類,檀木紋路華美,清漆一層就足以,但貴价漆器也有用檀木的。
譬如談栩然送給懷遠大師的一個盤香爐,就是用紫檀老料做了底胎,外層施以棕黃大漆,描蓮托八寶紋,內壁保有紫檀天然質色,上蓋深銅,典雅沉穩。
弄得懷遠大師感慨連連,說出家人原本不該有什麼外物喜好的,可這盤香爐實在是送到他心坎上了,日日打坐時皆有此爐陪伴在側。
能窺見此香爐的訪客大多非富即貴,有幾位身份貴重不想張揚,但又著實喜歡這香爐的,只好通過小沙彌輾轉向談栩然預定。
蔡卓爾的木器行則更不用說,她本就動了想來漳州看看木料的心思,手下有人是好,可不能將所有的事項全數交付出去。
再者漳州是蔡卓爾的娘家,往別的地方去,她也許會有點猶豫,但回娘家,她是很乾脆的。
談栩然此番算是陪著蔡卓爾來的,不過她之前亦有讓漆器行的人多留意好木料,錫蘭、天竺的柚木價格實惠,木材粗壯,也很適合拿來做尋常漆器。
只不過那時錢都在帳面上,一時也取不出,左老闆近來要同陳舍微結一次帳,那麼些銀子運來運去的也麻煩,倒不如留在這讓談栩然買木料了。
泉州存著的現銀也不用帶過來了,給菸葉鋪子一補就是了。
夏日未至,也是趕路的好天氣。
得知談栩然要來,陳舍微那顆浮躁盼著歸家的心思就平歇下來,對著明顯作假的稅款冊子也不生氣,一一硃筆紅圈,含笑詰問下屬的官員。
海澄縣內農事簡單,陳硯墨又似乎早有準備,應答如流。
原本以為陳舍微會趁機刁難羞辱,陳硯墨做了十足萬全的準備,可沒想到他公事公辦,問完就讓他走了。
過程中全無言語譏諷,只十分冷淡。
陳硯墨走出官廨時,被高空中明亮溫暖的日光照得眯起了眼。
陳舍微短用的官廨離他落腳的客棧很近,因為官廨中還有其他官員,談栩然不便居住,兩人依舊還是住在客棧。
蔡卓爾急著想回家見母親,該乘了蔡家的馬車,同談栩然交代了幾句,就直往家中去。
馬車駛走的同時談栩然已經轉身,陳硯墨只看見一個背影,即刻知曉是她。
客棧中的夥計早就知道今日陳大人的夫人要來,謙卑有禮的將她往樓上引。
陳舍微上回住的已經是天字號房,這次住的更是最大的那一間。
倒不是說兩個人住得多大的地方,只是一間間有隔斷,內室、起居、飯廳,還有茶室,方便來客議論些事情。
談栩然推開茶室的門,無人卻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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