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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陳絳敷衍了一句,高凌想著方才說的內容,斟酌著道:「可以有什麼難處,不便外出?」

    話音剛落,就見陳絳驀地扭臉看他,神色訝異,「你怎麼連這都懂?」

    「什麼?」高凌有些不解。

    陳絳抿抿唇,小聲道:「女子每月總有幾日不方便的。」

    「噢。」高凌的目光慌亂閃動,隨即強行鎮定下來,道:「不方便時可以坐馬車,總不能因為這點不方便,就束手束腳的。人只靠雙腳走路太慢,才馴服了野馬,建造了馬車。只靠火烤吃食生熟不均,又不入味,這才開鑿鐵礦,鍛造鍋鑊。」

    『如此說來,倒是我給自己設限了。』陳絳想著,笑道:「阿凌口才愈發好了。」

    被她誇獎,高凌有些得意,為了不笑得太燦爛,他揉了揉鼻樑,道:「還行。」

    天色漸黑,陳絳舉著琉璃燈讓高凌用火摺子引燃。

    暗蒙蒙的背景中,忽有光亮,兩人隔著琉璃對望,皆是眸光溫暖,神色含笑的。

    第186章 食盒和馬桶

    談栩然在月港的漆器行生意很是不錯, 陳冬偶有路過,總能見到腳夫、夥計從邊上的弄堂繞出來, 進進出出的在後頭的庫房搬東西。

    月港很少有零碎買賣, 運出去基本上都是一批一批的。

    陳冬在小茶攤上坐了一會,瞧見一件件漆器在帆布的遮蔽下露出華美的紅黑光澤,見各家的管事在提貨記簿上按了手印, 與掌柜客氣了幾句,拱手告別, 隨著幾車漆器前往碼頭。

    陳冬覺察到漆器行的貨物品類似乎有所增加, 一開始以大家具為主, 例如箱籠、櫥櫃、臉盆架、團凳一類,現在又多了妝匣、胭脂盒和各色的食器。

    陳冬在桌上擺下兩枚銅子做茶錢,起身往漆器行走去。

    鋪子裡剛忙過一陣, 掌柜說得口乾舌燥,正在喝茶。

    陳冬身上還有嬌小姐的架勢, 看人的時候睨著眼, 有種潛藏的傲慢。

    她的衣裳首飾也不便宜, 金釵玉環,綢衣精繡, 不是便宜貨色, 但也不像家養繡娘做的,應該是成衣鋪子裡的貴价貨,再者, 她身邊只帶了個粗陋丫頭。

    掌柜一時有些看不懂她的身份了,只示意夥計去招待, 笑道:「您慢看, 有新到的一批首飾。」

    『首飾?』陳冬稍感訝異, 『黑漆首飾,倒是少見。』

    漆器行里除了少數樣品之外,其他都在庫房,陳冬一眼望進去隔斷後的小室,就見一架極華美的鎏金銅框架漆木屏,還有一個朱漆花鳥描金雙開櫥櫃,還有桌椅團幾之類他們也不是胡亂陳列的,是布置了一間臥房出來。

    陳冬撫了撫一個朱漆點螺瑞獸食盒,道:「這個我要了。」

    她連價錢都沒問,不過夥計也只是一笑,道:「好。」

    把幾匣子的首飾都打開給陳冬看了後,夥計道:「這是我們新到的首飾,市面上真真獨一份的。」

    陳冬拿起一根簪子用指尖抿動,金粉旋動如流星,很靜謐的一種美,並不適合她,但也看得出,會有人喜歡。

    「怎麼想到做首飾的。」她專注盯著簪子,忽然開口。

    夥計走神正聽後頭庫房裡腳夫的閒扯,不過很快回神,笑道:「好像是我們談老闆和她家姑娘做出來的。」

    『談老闆。』陳冬在心中默念幾番,覺得這個稱謂愈發順口順耳。

    片刻後,陳冬擱下簪子,本只打算要食盒的,聽見丫頭嘀咕,說馬桶裂了幾回,不好再箍了,就又買了只黑漆的馬桶。

    兩人一個拎食盒,一個拎馬桶往家去。

    兩樣東西雖都是簇新的,但瞧著還是有點彆扭想笑。

    月港的漆器行有三家,另兩家都比談家開得久,老客也多,雖說樣式有些守舊,但也意味著穩妥,推陳出新也是有風險的。

    唐時,遣唐使將漆器技法帶回日本,幾百年後,日本而今在漆器上的造詣反倒超過『祖宗』了,再加上人家沒有海禁之限,買賣好做。

    陳冬聽寶舟說,佛朗機人用『漆器』指代日本,用『瓷器』指代中國,從稱呼上,可見一斑。

    除了夏日裡怕曬黑了,放足之後,只幾步路的功夫,陳冬從不坐轎。

    她喜歡使喚雙腳,走走停停,隨心所欲。

    瞧見街邊茉莉,想買就要一盆;聞見浮粿香氣,想吃就要一個。

    陳冬心裡雖有很多想法,不算平靜,但那都是買賣上的事情,再怎麼令人頭疼,抉擇不定,她都甘之如飴。

    家門口的巷弄里坐著個閉眼曬太陽的老頭,陳冬這雙足走起路來的響動於他來說很是特別。

    就見他稍稍偏首,掀開眼皮,露出一雙渾濁的眼。

    「縣令來了,一個人。」

    陳冬皺了皺眉,又聽他道:「趕走?」

    「先碰一碰。」陳冬想了想,道。

    老頭幾不可見的一頷首,道:「去吧。」

    陳冬的戶籍已經落定,但不在月港,而在漳州治下的一個小村落里。

    既如此,陳硯墨自然無從知曉。

    聽他詰問自己為何出爾反爾,拒絕誘陳舍微入陷阱,方便陳硯墨給他潑髒水。

    陳冬擱下茶壺,將斟好的一杯茶直接潑到了窗外。

    「不想做了,不喜歡,不願意。」陳冬看著陳硯墨愈發難看的臉色輕輕笑了起來,道:「怎麼?七叔不曾聽女子說這些話嗎?還是說,即便她說了,喊了,叫了,你也置若罔聞,依舊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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