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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有一對細鐲子,一個寬扳指,一對黑漆蝴蝶耳墜子,一把掃胭脂的絨筆。
這幾樣是陳絳做出來的第二批黑漆首飾了,已經陰乾可以用了。
頭一批是陳絳和談栩然一起做的,主要一套黑漆金粉的發叉,一共兩對,分別是銀杏、蝴蝶還有梅花、柳枝,再就是一根古樸端莊的黑漆螺鈿扇形簪。
黑漆的首飾總覺得在烏髮上不點眼,但金粉耀目,螺鈿幻彩,更如夜幕星辰,銀河流轉。
除此之外,黑漆首飾的端莊之氣也很適合上了點年紀的婦人。
談栩然設計了幾套紋飾,曲竹韻和蔡卓爾瞧見都覺得很好。
蔡卓爾已經定了一套髮簪發叉,準備送給母親,據說老太太早年操勞,滿頭華發,銀絲如雪,戴著黑漆首飾,必定奪目且內斂。
而曲竹韻想到的則是長嫂。
她的嫂嫂雖只有零星白髮,但她生性不喜花俏,金銀玉石都覺俗氣,也許這黑漆首飾,能得她幾分青眼。
頭一批的黑漆首飾沒有賣,拿到漆器行打樣了。
前些日子陳絳去巡鋪子,他們已經做了一批出來,發去月港了。
第二批首飾談栩然沒有插手,全是陳絳自己做的。
細鐲子是給她自己的,寬扳指是給陳舍微的,耳墜子是給談栩然的。
至於絨筆則是曲竹韻定的,給的價錢相當可觀,以致於陳絳做這隻絨筆的時候心情極好。
各色炫彩繁複的貝殼,片片細擇薄削,襯了黑漆之後,更是華彩動人,如星芒墜碎。
蝴蝶翅膀上的鱗片最是麻煩,不能貪圖方便用一片薄貝蓋過,而是要敲碎了,用小鑷子分出青紫綠粉,再一粒粒排布出逼真而幻妙的色澤來。
這種東西光想是想不出來的,冬日裡高凌和杜仲去山裡打獵,在幾叢金露梅下見到幾隻凍死的蝴蝶,就帶回來給陳絳了。
此時裝蝴蝶標本的匣子擺在這漆室的長案上,偶爾陳絳帶它去日頭下研究翅膀的花色,春風輕拂,似乎還能振翅飛翔。
裝著婆婆納的碟子已經空了,陳絳手上黑漆漆的小碗已經通身藍花,別有一種靈動趣味。
她不知那些漆器老師傅看了會怎麼想,只知道自己很喜歡。
『嗯,等徹底弄好了,給小妹攪奶糊糊吃,哦對了,那還得做個配套的小勺,小小的那種。』
陳絳想著站起身,把兩個細鐲子一左一右的套在了腕上,收好了扳指和絨筆。
原本想把蝴蝶耳墜也收進去的,指腹觸了觸銀針,覺得似乎太軟了些,就一邊歪首在耳上試戴,一邊往外頭去。
『銀針是軟些,不過還行。』陳絳想著,就瞧見院門口站著個人,「阿凌?」
她忙將房門帶上,又道:「你回來了?快些出去。」
沒想到最受不住大漆的居然是高凌。
生漆運進府里,推車只是打他邊上過,桶蓋都沒掀開,高凌一聞見那味,居然就抓心撓肝的癢。
高凌往後踱了兩步,等陳絳出來。
他去汀州看陳冬嫁妝里的那處鋪面了,已經有大半月沒見她了。
想得發癢,比生漆更叫他癢。
陳絳離他越近,高凌的眸色越深。
她的襻膊反束在身前,所以可以自己解開,吊著衣袖隨即落下,遮住白嫩的胳膊,舉手投足間,唯有黑漆細鐲在腕子上晃動著。
高凌稍有失落,隨即目光落到她微笑的臉龐上,就見陳絳耳畔黑翅彩鱗蝴蝶停歇,妖嬈曼舞,不是她平日裡那種簡單可愛,靈動雀躍的首飾風格。
更,嫵媚。
『這是給嬸子做的吧?』高凌揣測著,『可是阿絳戴著,也真是好看。』
「那鋪子怎麼樣?」陳絳問。
高凌沒有收回目光,看著她道:「還不錯,地段很好,已經在當地找人修葺了,我打算開一間分鋪,若是買賣有的做,還可以在那裡分設菸捲作坊,不過事情辦起來沒有說起來那麼方便,總還要去上幾回。」
聽她問起這一路見聞,高凌想了想道:「汀州雖在閩地,風土人情卻有些不同。」
「因為聚居在汀州的,以客家人為主嗎?」陳絳曾看過一本《八閩見聞》,對閩地各處風物有些了解。
見高凌點頭,陳絳又問,「可有什麼好吃好玩的?」
「汀州城門始建於唐,頗有古風,而且好些廊橋瞧著素梁黑瓦,在寬河之上倒是有種莊重之氣,我沒有上去,在下邊看了幾眼。」高凌道:「至於吃的麼,倒是都不錯。滿大街最多是豆腐,煎炸燉煮,各有風味。不過汀州食番椒還不多,我之前吃過一種澆滷汁的炸豆腐,想著若是再加一勺辣油,更好味。」
見陳絳聽得認真,高凌道:「嬸子若肯,尋個機會咱們一起去。」
「好,」陳絳應得比高凌想像的更乾脆,「我會騎馬,不會拖你後腿。」
高凌笑道:「怎麼叫拖後腿呢。」
陳絳雖這樣道,忽然想起自己每月必來的月事。
若在途中,時時要替換月事帶不說,馬背上顛簸著,滲出來可怎麼好?
『旁人瞧見了,說不準還要大喝一聲,哇,好一匹汗血寶馬!』陳絳胡思亂想,神色忽然就萎靡下來了,『哎呀,真是羞死了!』
高凌再說些趣事,她也是懨懨的。
「怎麼了?」他小心翼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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