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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這七寶珠串是懷遠大師回贈的。

    陳舍微同懷遠大師的交情自銀杏果兒起,又因為老院長打趣懷遠大師難戒饞欲的玩笑話,陳舍微妙手偶得什麼好吃的素菜素點,也會奉給懷遠大師一嘗。

    懷遠大師知道陳舍微忙於農事,也是為民生計,夏日裡容易中暑,就以承天寺祛暑的湯藥為底方,替陳舍微把了脈,專門寫了個祛暑的方子,從此夏日無憂。

    談栩然又結草銜環,送了自製的松塔香給寺廟。松塔香清幽深遠,不驕不躁,也很適合佛堂。

    一人家一廟宇,也是鄰居,漸漸才有了你來我往的聯繫。

    懷遠大師初次見談栩然時,是她剛過厝後來承天寺進香。

    她站在眾多香客之中,就顯得踽踽獨立,似乎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令懷遠大師覺得很玄妙。

    而陳舍微身上也有這種感覺。

    但相較久了,那種玄妙的感覺反而淡化了,覺得他就是個討喜的晚輩,而談栩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周道,一溫一涼,卻是恰好的一雙人。

    「多謝大師。」

    雖說比起珠串,陳舍微更盼著世上能憑空長出來一座三甲婦幼醫院,但指腹一粒粒摸過受佛光照耀的寶珠,心裡也生出一種篤定踏實的感覺。

    懷遠大師剛想說什麼,就聽小沙彌來報,說陳硯墨來找他下棋。

    「啊?」陳舍微剛拿起棋子,『吧嗒』一聲又落回棋盒裡,「那我先走?」

    「他是你的小叔叔,何必躲著他?」懷遠大師不解道。

    陳舍微有點為難的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在懷遠大師跟前嚼舌頭,何必用自家這些污糟煩心事來擾大師的耳朵呢?

    「年節里常能見面,今日就不見了,還是少聽幾句教訓的好。大師可能放我走?」

    懷遠大師看出他有所隱瞞,但見他言行舉止像個大老遠見了夫子,趕緊轉身跑的學生,又忍不住失笑,道:「去吧。」

    殊不知,陳硯墨在陳舍微心裡可不是什麼夫子,而是一坨看見噁心,聞見作嘔的臭狗屎,自然要小心繞過去,別踩著了!

    雖是不想見他,陳舍微可不會走後門出去,他又不是怕了陳硯墨!

    第166章 面相和薔薇糖包

    陳硯墨遠遠就見到小沙彌身後跟了個人出來, 再走幾步就認得了。

    陳舍微不言不語的沖他一頷首,就這麼一瞬息的功夫, 也看不出兩人不睦, 可能只是隔了輩分,不怎麼親近。

    「不必送我了。」陳舍微看向小沙彌的時候才冒出笑來。

    那小沙彌又對陳硯墨道:「施主請跟我來。」

    陳硯墨雙頰上隆起笑容來,道:「倒不知我這侄兒與懷遠大師有來往。」

    小沙彌走在他前頭, 看不見面上的表情,只很平和簡短的道:「是啊。」

    「我這侄兒就住附近, 想來是占了地利的。」陳硯墨笑道。

    「小陳施主赤子之心, 小陳夫人虔誠有禮, 與這樣的人戶做鄰居往來也是好的。」小沙彌含蓄的說。

    「鄰居?」陳硯墨笑微微的問,「承天寺百年香火地,怎麼也有如此感慨?」

    小沙彌側立在梅林邊, 不再進一步,道:「修行在塵世, 沒什麼不同。」

    陳硯墨與懷遠大師是父輩間的關係, 他是老來子, 幼時才茶桌那麼高的時候,就同他父親來過承天寺了。

    懷遠大師還摸過他的腦袋, 他還坐過懷遠大師的膝頭。

    「大師。」陳硯墨行了晚輩禮, 又帶來一塊古硯台送給懷遠大師。

    懷遠大師神色柔和的看他,輕微的眨了兩下眼,覺得他面相有變, 眉凸眼凹,眸珠混沌, 鼻樑上青筋暗涌, 顴骨削高。

    「換苦丁茶來。」懷遠大師未有明言, 只是想起還有一個面相在變的人。

    談栩然。

    與陳硯墨不同的是,她的面相越發明亮有福,不似陳硯墨這般黯淡陰冷。

    陳硯墨聞言有些不解,苦丁茶只有舌頭上長瘡才會喝。

    懷遠大師慈愛的笑了笑,道:「瞧你心火有些旺。」

    陳硯墨放下心來,與懷遠大師執子對弈起來。懷遠大師棋藝精湛,又心無旁騖,自然大勝。

    陳硯墨節節敗退,未見頹然,只是如隨口閒話般道:「今日見我這侄兒來承天寺中往來,也叫我心中一塊荒唐大石落下。」

    懷遠大師道:「噢?這是為何?」

    陳硯墨笑道:「他前些年有過瀕死之事,後來又無醫自愈,而後就渾似變了個人。」

    懷遠大師那雙微微發灰的眸子裡氤氳出一點叫人看不明白的情緒,陳硯墨又道:「原本以為他鬼門關走一遭,真心悔過,曉得支撐家業了。但也沒料到他變化那麼大。」

    陳硯墨又把陳舍微幹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甚至於一個連廚房門檻都沒踩過的人,連鋤頭都沒拿過的人,竟在家中開地種菜育苗,日日做好飯食。」

    陳硯墨似乎是越說越覺得戰慄,面帶憂慮的道:「更叫我覺得驚訝的是,他做起沃糞肥田之事,也是半點不嫌棄,而且相當熟稔,甚至比老農更為在行。」

    懷遠大師一言不發的端坐著,半晌將手心裡已經變得溫熱的棋子慢慢倒了回去,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幽魂附體,占了你原來侄兒的身軀?」

    「如此荒誕一事,卻又佐證頗多,也就敢同大師說一說。」陳硯墨心中大喜,卻做出為難苦澀的笑來,「其實族中也有好些人對他的異狀感到不解,只是礙於這種奪舍一事太過詭異荒謬,不好言說罷了。而且就連談氏的性子也大變,變得任性傲慢,行事乖戾不拘,而且常有不端之舉,在月港與人談買賣時甚至著男裝肆意出行,可他卻對其無比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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