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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陳舍微忍俊不禁,道:「誰還貪你一點柿子了!」

    柿餅是不稀奇,不過溏心柿餅就難得了。

    他想起一事,道:「甘大哥今兒來泉州衛述職,一家子晚上就住我這了,我整治些酒菜,一道來吃。」

    王吉好奇道:「甘大哥是不是要升千戶了?」

    陳舍微笑道:「你消息倒快,是有這麼回事。」

    甘力來時路上浩浩蕩蕩一群兵馬,只是幼子稚嫩,還受不住顛簸,趕在城門關前進了泉州。

    因為是結義兄弟,雖然入了夜,但還是請進了內院,一道坐下來吃。

    甘嫂越發豐腴秀美,看著談栩然的肚皮直言,「真好,真好。」

    小白粿已經有些男孩子樣,生得很白很清秀,若非一雙單眼皮有些凜冽,只怕長大後在軍中要被人笑話成小白臉。

    他弟弟就全然是甘力的模樣,虎頭虎腦,小小年紀的就一副穩重不愛說笑的模樣,坐在陳舍微竹匠打的一把高腳凳上,極豪邁的自己抓雞腿啃咬。

    這蔥油雞是沒加一滴水燜出來,皮嫩肉爛,幾顆小米牙也夠用,吃得他是滿臉的油花。

    甘嫂要給他擦臉,他都嫌甘嫂礙著他吃東西,把甘嫂的手按下,奶聲奶氣,又莫名有種威嚴氣勢,「乖乖的吃飯。」

    這大約是平日裡長輩對他說的話,言外之意就是莫管我。

    聽得眾人捧腹大笑,最後還是小白粿一個帕子拍在他臉上,狠狠的抹了一把。

    住在兄弟家中可比住客棧舒服多了,待客的小院本也沒什麼人來住,就是給甘家人備的。

    屋子是連在一塊的敞間,關門是兩間屋子,開門就是一間屋子。

    炭盆早就烘暖了,兩個孩子脫了臃腫的襖子,輕鬆又舒坦,在厚厚的兔絨墊子上直打滾。

    這兔絨毯子甘嫂也得了一條,喜歡的不得了,剛鋪出來沒幾天,就又是尿又是奶的,一貫好脾氣的她也有些忍不住了,當即就讓人卷了起來,只等孩子再大些。

    「去,先洗澡去,雪白白的毯子,叫你們滾得黢黑。」甘嫂蹲下身,拍了拍兩個供得老高的小屁股。

    偏閣浴室的炭盆更旺,根本不用擔心孩子們洗完澡會著涼。

    外院小廝恭敬的來問他們要吃什麼宵夜,甘力原想說不用了,聽著偏閣一陣陣喧鬧的潑水聲,又想著這倆崽子在馬車上一頓好睡,精神足得很,這回來又只跟了一個丫鬟,一個婆子,恐拿捏不住,頓時頭疼得緊,就道:「隨便整治點就行了。」

    他們並非自家主子,喜好一時間難以拿捏,最怕就是這一道『隨便』。

    甘嫂善解人意,就問:「灶上有什麼方便?」

    「想著兩位小公子,所以能做牛乳燉蛋,夫人還讓灶上取用了燕盞、紅棗、銀耳、雪梨,您要吃想吃湯麵、面線、蚝烙一類也是好做的,咱們護院值夜都有吃的。還有早膳想吃什麼都可以講,哪怕是府里做不出來的,邊上都能買到現成的。」小廝微一讓步,露出身後托盤上兩串去了籽兒的冰糖葫蘆,又道:「這是內院灶上送來的,說是見小公子吃葷吃得多了些,若是怕肚裡過飽,睡得不安穩,可以吃一根。」

    甘力大笑了聲,搖頭道:「我那倆兒子,吃石頭都化得掉。」

    「那就過兩個時辰,再送一盞牛乳燉蛋來。」甘嫂想了想,道:「一碗銀耳雪梨,一碗湯麵。」

    陳舍微今日同甘力、王吉坐下來還喝了小半罈子酒,明兒二房的人回來,大房要給他們接風洗塵,陳舍微也得去,那可就沒什么喝酒的心思了,更別提陳舍度前些日子剛來信罵過他,還沒見面,心中就有怨氣。

    二房舉家回來,雖是回來過年,但更多是因為二房出了正月就有兩樁喜事,一嫁一娶。

    陳梅出了正月就要成親了,夫家在南直隸,公公是五品官,未婚夫是七品。

    打小訂下的婚事帶點賭博的意味,到了子女該成親的年歲,兩家人門第還相當,也算走運了。

    她原本也覺得自己的婚事不錯,可一想到要一個人嫁去那麼遠,就心慌得很。

    再者就是她兄弟陳昭明要娶親,娶的是閩東福寧知府家的二小姐,在老宅行了婚事,就要跟著二房去湖廣,同陳梅一樣,也是背井離鄉。

    「唉。」陳梅無知無覺的嘆了第三口氣,蘭菊荷都看她。

    原本她們求了米氏,終於解了禁足,可陳硯墨也從月港回來了,兩位女先生要避嫌,所以住到清源山上去了。

    年下清源山莊不比平日清淨,米氏更不許她們去了。

    「整日的學學學,字寫得好有個什麼用?牡丹和芍藥都繡不清楚!」

    陳梅不服氣,悶在屋裡幾日就繡了一副百花圖,朵朵分明,就連月季和玫瑰都能清晰辨認。

    那日正好是二房回請眾人吃飯,幾個女眷在後宅閒聊天的時候,陳梅就拿給米氏看。

    這樣出息的女兒,米氏卻更恨她奪了兒子的才氣,語含譏刺的道:「倒比你兄弟生辰時,送的那身衣裳上的繡工好,我就沒見過那麼粗頭粗腦的一隻鶴!」

    談栩然看向陳梅,見她無聲的呼出一口鬱氣,道:「娘,二哥生辰我送的是一塊墨。」

    陳蘭用指尖掐開一粒瓜子,但又沒吃,連殼帶肉的丟回攢盒裡,道:「娘,那身衣裳是我繡的。」

    她好文章書畫,不喜針黹,性子疏懶些,不似大姐陳梅樣樣好強,什麼都要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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