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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至於五房,因為庶女們都住在泉溪,來往不便,所以蔡氏偶爾前來,也是獨身一人。
她因此又反覆說了幾次,「有個女兒也是不錯。」
得知送小菜來的是陳絳,高凌直接如風般從學舍衝出來,可到了書院門口,只瞧見地面上混亂的車痕。
小薺的名字聽起來像是一把纖弱的野菜,但其實她是蠻有力氣的姑娘,身架子也不窄,輕輕鬆鬆把陳絳從馬車裡抱下來。
這麼巧蔡氏今兒也來了,正由婆子扶下馬車,抬手一攏被風吹亂的鬢髮。
陳絳匯入姑娘們所在的廂房,談栩然與蔡氏走到了一處,敏銳的嗅見她身上那一絲頹然的氣味。
「怎麼了?」談栩然問。
蔡氏陡然回神,乾笑一聲道:「夜裡沒睡好罷了。」
「可是阿遠中了秀才,叫你樂得睡不著了。」顯然不是,談栩然心裡清楚。
蔡氏又笑了笑,這回的笑容里多了幾分實質暖意,她道:「一個秀才算什麼,陳家多少個秀才?日日苦讀,若連個秀才都中不了,才不知要怎麼交代呢。」
曲竹韻與談栩然這些時日經常在一塊,算得上親密,所以連帶著蔡氏一起請到屋裡來了。
「我阿嫂回信了,說各樣木材能給你便宜一成,但是黃花梨、紫檀一類的難少,不過若你肯先押一筆銀子,貴价木可以便宜半成,最多了。南直隸的幾個客商年年都是上萬的生意,也是這個價。」
原來是曲竹韻有了消息,請蔡氏來的,談栩然也有買賣上的事情要與曲竹韻說,不過都是日常的帳目,不急。
這其實對於蔡氏來說是個好消息,可她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怎麼了?」曲竹韻從厚厚一疊往來信紙和帳目中抬起頭,有些煩躁的把其中幾張推給談栩然道:「我這腦子算不了,栩然替我看看,怎麼覺得數目不大對?」
談栩然輕巧的接了過來,因為桌上堆得東西太多,大算盤擺不下,她甩動一把玲瓏的小算盤,拔下簪子用尖端撥弄算珠。
她一心可二用,眼中是數字加減,耳畔是蔡氏低迷尷尬又咬著憤恨的話。
「銀子,我,我可能一時半刻拿不出來。」
曲竹韻微一蹙眉,雖說是自家大嫂,關係密切,但人情這東西可不是這麼用的。
『明明是你求上門來,可眼下替你談妥了,你反倒來一句不要了。』
曲竹韻心中有些不悅,冷淡的『嗯』了聲,側過身子親密的同談栩然挨在一塊。
「帳面上的數目倒是沒錯,只是這批貨走的水路,去返皆滿載,這個季節應是順風順水的,能少歇幾個碼頭才對,怎麼還是同去時一樣的耗用?船工吃喝歇腳所費贊且不論,貨物還被抽分多次。」
曲竹韻就覺得哪裡有不對勁,被談栩然這麼一剖析,終於是一清二楚了。
「老油子。」她低罵一句,道:「欺我出門少,見識短。」
這話不知是觸動了蔡氏,還是她強忍多時,終於耐不住了,一掩面竟是痛哭了起來。
曲竹韻一時愕然,道:「你也不必哭啊,買賣不做就不做吧。」
蔡氏泣道:「不是我不願,只是我柜上的銀子都叫陳舍嗔竊去了!」
『陳舍嗔』三個字,蔡氏是咬牙切齒的說。
曲竹韻同談栩然對視一眼,忽然覺得世情乏味,總是重複又重複。
但為何,女子總是受傷害較多的一方。
「他還假模假樣的留了一張條子,說是借,給我四分利。我呸!」
她一個破音,濺了青磚點點紅。
昨日陳昭遠在家,蔡氏心頭如火烹油煎,卻還要強裝無事,到了此刻才發泄出來,但又因為太過苦悶,竟吐了口血。
曲竹韻驚得要大叫,談栩然卻伸手掩住她口,遞了茶盞給蔡氏,道:「漱漱口,胸口是否舒坦些?」
蔡氏含了口茶又吐進去,看著浮著血絲的渾濁茶水出神。
「我該如何是好呢?」
第149章 哭筊和笑筊
雖說閩地能種的花很多, 但談栩然思來想去,決定只擇兩種為主要。
一是茉莉, 二是薔薇。
其他例如玫瑰、桂花、木蘭、丁香以及佛手、柑皮、酸檬一類的萃取, 只能靠獨家預定,或是一批次萃出來,看是否有多餘的。
曲竹韻在泉州城內的清源山上有一間莊子, 平日裡都空置著,只在避暑的時候去小住幾日, 剛好可以設成作坊。
茉莉花田還是依著茶山種的, 只是在莊子西側增闢了些。薔薇則在附近的山頭, 撿了平整些的泥地種了。
茉莉可以開三季,又能做花茶,閩地本就有人種的, 可薔薇則不然,從暮春開到初秋, 白占了田地, 又不能吃喝。
尋常人家誰種?所以就顯得這半坡薔薇稀罕。
陳舍微已經試過了, 只有蒸餾和油萃的法子可行。
雖說繁瑣費時,可開了窗, 風從四面花海湧入, 純白與紅粉,靜美搖曳,真叫人心曠神怡。
曲竹韻的嫁妝就沒有湊數的, 這莊子清幽雅致,還能眺望到右峰之上的南岩寺。
南岩寺不比關帝廟香火鼎盛, 高居山巔, 自有一股清幽靜謐之氣。
但一邁進大殿中, 神之意志在『噠噠』擲筊杯和『沙沙』搖簽筒混雜著的聲音中默然降臨。
蔡氏連擲三次,愣愣的看著地上呈現出的哭筊,連起身的力氣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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