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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這可是午後,年下事忙,隨時有人要進來的。
可真是顧不得那麼多了,阿巧不知情也就罷了,談栩然明知他在,還那麼津津有味的聽人家房事,這不是成心刺激陳舍微嗎?
陳舍微一時威風的下場就是自己成了消寒圖的主角。
每夜就見談栩然鄭重其事的打開那副漿在硬紙上的消寒圖,用硃筆在鎖骨、腰腹、胸口、臀腿落下一個個紅斑吻痕。
這一副消寒圖還是彩繪,畫中陳舍微長長的烏髮披散,深邃的黑眸中隱見水光,帶點麥色的肌膚上線條起伏,還有因屈腿而繃緊的臀肉和半露的恥處。
真是自作自受。
翻過年,畫上的他紅斑點點,□□至極,談栩然還信筆添了一灘水跡。
硬紙板的畫本子還是他給談栩然做的呢,綠皮、紅皮、黑皮、褐皮,一共做了兩套,陳絳也有一套。
為了這消寒圖,談栩然還專門讓他給做了本粉皮的,每天壓在枕頭底下睡,還說要每年往裡加一張。
陳舍微掙扎無用,只得道:「你可得收好了,畫得也太像了,一看就是我,不能寫意一點嗎?」
談栩然將朱色吹乾,指尖細細拂過。
陳舍微又不高興了,「摸畫摸得那麼仔細作甚,摸我!」
正月里有五天的假,陳舍微去衛所忙了幾日,就盼著到了元宵,還能再放五日。
走在外院的青磚路上,就聽見一處熱鬧,走過去一瞧,就見高凌正帶著一幫大小伙子在外院靠里的一塊空地上玩捶丸。
市面上賣得很好的一本《丸經》是元代佚名所作,至今翻版數次,很是暢銷不衰。
初為了勾起高凌學字的興趣,陳舍微就給買了這麼一本《丸經》,高凌兩天就看完了,其中一些晦澀遣詞,拗口造句也統統都吃透了。
《丸經》上說,捶丸所用的棍杖要在秋冬取木,因為秋冬的木材更為堅實,卻要在春夏造棒,因為氣候溫暖,筋膠相和,還要用牛筋綑紮,凡此種種,大約是工藝繁瑣,所以價貴。
捶丸也不僅僅是一個會滾的球就行,最好的是用贅木造的木球,贅木就是樹木身上的瘤子,質地緊密能久擊而不壞,但是這種材質可遇而不可求,且也不是每個都能做成捶丸。
所以高凌那一盒子捶丸,不是瓷球,就是陶球。
高凌的銀子大多都在帳上,唯一一筆大的支取就是為了玩捶丸和蹴鞠。
陳舍微原本也不清楚這些,還是因為曲竹韻從娘家嫂嫂處牽線,在泉州街面上開了間賣鞠球、擊棍、瓷球一類的東西,談栩然參了四成的份子。
那回高凌想買這些東西,談栩然親自帶他去鋪子裡一併都挑了。陳舍微也跟著去了,也算是上了一課。
高凌善蹴鞠,陳舍微覺得不奇怪,但是他玩捶丸還玩得挺好,就有點出乎陳舍微的意料了,他總覺得捶丸這種運動太靜,高凌竟也耐得住性子。
瞧了一陣,陳舍微回到青松院,就見談栩然和陳絳正倚在欄杆上瞧著不遠處的正玩捶丸的人。
隔了有些距離,自然看不清賽事,不過十個球窩邊插著小彩旗,正迎風招展。
高凌穿著新衣,在人群中也分外點眼,一身白衣鑲烏金,英姿勃發,走出去十足小爺范。
「阿凌倒是炸得開脾氣踢蹴鞠,也斂得住心神耍捶丸呢。」
陳舍微詫異的瞧過去,倒不是說他吃個孩子的醋,只是真難得聽談栩然夸誰。
又見陳絳手裡掂著一對嶄新,還沒沾過泥巴的瓷球,這瓷球比之外頭泥地上滾得要稍微小一點,是女子和小孩玩的,叫做角球。
陳舍微好奇道:「哪來的角球?」
「阿凌給我買的。」陳絳一掂一掂的把玩著,球面是紅粉碧藍兩股顏色絞在一塊,小小兩顆,並不便宜。
說起來,陳絳的捶丸也是高凌陸陸續續教的,她閒時和吳燕子就挺喜歡在內院玩。
近來吳燕子尚在泉溪王家,其他人都事忙,她也只能幹站在這裡,看著別人玩得高興了。
談栩然與陳舍微對視一眼,雖然不語,心中卻各起波瀾。
陳絳眯眼看得仔細,忽而一笑,道:「阿凌的籌子都要裝不下了。」
捶丸的玩法很多,但規則也不複雜,簡單來說就是將球擊打入窩,其中所用棒數最少則勝,勝者則得籌。
幾人又看了一會子,談栩然忽道:「阿巧同我說,阿凌年節里在外頭打了幾場擊鞠,在場上十分出眾,所以有人找上他,想叫他打賭局。」
「什麼!?」陳舍微趕緊問:「阿巧怎麼知道的?」
「那人以為他只是咱們家的一個夥計,就找到家門口,說要替他贖身,被老三碰見了。老三說,瞧阿凌有些意動。」談栩然說著,似乎並不怎麼擔心的樣子。
陳舍微不解道:「阿凌不缺銀子啊。」
「少年郎心焰高,喜歡出風頭也沒錯,有那個本事就好。」
談栩然眼角餘光就見陳絳玩球的動作慢了下來,似乎側耳專心聽他們說話。
「可是這種局龍蛇混雜,阿凌若是輸了倒罷,可若贏了不該贏的,只怕會招惹些麻煩事。」
陳舍微的擔憂不無道理,談栩然想了想道:「阿凌自然不需得同那些人混在一塊,況且捶丸又不是一個人玩的,上回咱們去杜指揮使家中小坐,他家公子不也喜歡擊鞠、蹴鞠嗎?我聽杜夫人說,還組了支隊伍,也會有人押注,只是以他們的身家底氣,自然是不必受人桎梏,故做假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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