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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陳舍刞搖了搖頭,但又看向陳舍微,眼神似乎在說,『你應該明白。』
陳舍微嗤笑一聲,道:「難怪七叔不回來,竟是為了能更好更專心的叨擾二伯。」
陳舍嗔看他早就不順眼,道:「這說的叫什麼話?七叔是長輩,看不過眼還不能管管了?你是欺他年歲輕,怎麼?而今連二伯都發話了,你還不去管管你那婆娘?你還要縱容她到什麼地步?!」
陳舍嗔一連好幾個發問,陳舍微一邊聽一邊點頭,似乎還挺贊同。
「五哥還知道讓我去管自家夫人,說明還曉得這是我的家事,挺不錯的。」
陳舍稔『嘁』一聲,看向陳舍秋,道:「哥,你聽聽這小子說的,他自己是一家,同咱們沒幹系!你還成天扯著他來做什麼!真是熱臉貼冷腚!」
陳舍秋做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來,語重心長的道:「六弟,這事兒你真要聽勸,談氏做派委實過了些。原本養蟲、印蟲譜已開先例,我想著都是在家中折騰,倒也罷了。可又在大張旗鼓的同王牙合夥做生意,弄得蟲市上人盡皆知,你說她只在後門出入,遮面慎行,我也按下不說。」
他連連擺手,一副容忍多時的樣子,又長嘆一口氣,深深皺眉道:「可你們上回同去月港,更是不妥,聽說談氏還著男裝與人談買賣。」
陳舍秋手背連打手心幾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你自己說說,這叫什麼事?也幸好是在月港,被七叔制止了,若是在咱們這傳出去,你說說,咱們陳家女眷的聲名還要不要!?」
陳舍微在心裡將陳硯墨罵個千百遍,壓著四下議論紛紛,道:「只是因為裙衫不便。」
「這只是裙衫的事兒嗎?」
陳舍秋看出他想避重就輕,正要逼他表態,就聽陳舍稔嗑著瓜子笑道:「還是六弟媳花樣多,倒學足了青……
陳舍秋趕忙呵道:「你閉嘴!只會拱火就出去。」
陳舍微被陳舍秋搶了先,卻沒有輕描淡寫的放過陳舍稔,拍案道:「你的舌頭怕是舔肛舔多了吧?臭氣熏天!」
不罵則已,一罵毒辣至極。
陳舍刞嘴角無聲揚起,陳舍嗔更是沒忍住笑出聲來,被陳舍秋、陳舍稔一瞪,又剎不住笑,只得捂著嘴別過臉去。
「你這混帳!」陳舍稔甩脫外袍就要衝過來揍陳舍微,陳舍嗔假意拉扯,根本沒用勁。
陳舍微見他迎面攻來,把手邊的攢盒給揮過去了,正中面門,糕餅果餌四濺開來,滿地落花。
「住手住手!快住手!」陳舍秋氣得把手掌都要拍裂了,一場鬧劇!
陳舍稔被兩個小廝扯了下去,陳舍微也坐不住了,起身要走,就聽陳舍秋的聲音在他背後幽幽響起,如毒蛇吐信,貼著他脊骨躥上來。
「老六,哥哥如今是在好言好語的勸你,老三說話是難聽,可他說出來了,那些沒說出口的呢?你是一表人才,別叫個女子拖累了聲名。若談氏真是屢教不改,你又豬油蒙心,為了咱們陳家的百年家業計,她恐就留不得了。」
陳舍微背脊上密密都是冷汗,他遲緩的轉過身,看著坐在上首,自以為很有威儀的陳舍秋,輕聲道:「這話,是大哥你說的?可是欺我夫人娘家無人?」
「這,這上有長輩,七叔的意思,我覺得也有道理。」陳舍秋見他面無表情,只有唇瓣開合,心裡冒出一陣寒氣來,硬聲道:「一碼歸一碼,不過談氏生母早亡,繼母出身卑下,缺少教養,當初結親就是結錯了。」
「原來是這樣。」陳舍微瞭然般點點頭,「難怪七叔中秋佳節在舅兄跟前發春丟醜,又被摑掌連連,也不敢有什麼話說。看來是曲家勢大,他勢弱,所以受氣也只能忍了,這是跑到我家撒潑來了,面還不敢露,掩在背後搞三搞四,唆使長輩,又使喚小輩攀咬,什麼君子,狗屁一個。」
陳舍秋正要斥責陳舍微不可如此辱罵長輩,就又聽他道:「要我說,什麼都是虛的,自家勢大才是底氣,諸位也別在拿我夫人的裙衫做文章了,還是想想怎麼各自夯實家業,才不至於落得七叔這樣的下場。」
他說著,格外意味深長的盯了陳舍嗔一眼,大步走了。
走到外頭,寒風呼嘯,陳舍微屏息快步上了馬車,連骨頭縫都是涼的。
他知道家法族規時常淹沒國法,即便談栩然沒做任何殺人越貨的事,只要一條不守婦道,就能將她堂而皇之的摁滅。
事後,旁人還鮮會提及,言辭偶爾沾染,也會迅速避過,好似是禁語。
陳冬就是先例。
陳絳曾提過,她與二房幾個姐妹在一塊,偶爾提到陳冬,她們總是避之唯恐不及。
陳舍微魂不守舍的回了家,隔著冬日裡新換的琉璃窗子望向屋裡的談栩然。
她正在替陳舍微校對文稿,是他昨日寫的一篇《母豬飼養管理》。
他寫得比較口語化,談栩然潤一遍,會整合的書面得體些。
她看得很認真,大約是從未涉獵過的內容,所以覺得還挺有意思。
談栩然垂著眼,紅潤的唇瓣時不時翕動默念,從陳舍微這個窗外窺視的角度看來,像是端坐著睡著了,有種觀音閉目的沉靜美態。
忽然,毫無徵兆的,談栩然一抬眼,眸光直直落進陳舍微眼中。
陳舍微忙推門進去,聽她含笑翻過一頁,道:「在外頭盯著妾,更有意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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