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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明吧。」陳舍微無奈的說:「還要等我大哥一起。」
老周點點頭,帶著點好奇問:「爺,那八爺的案子有交代了嗎?」
「沒個說法。」陳舍微毫無頭緒,道:「只說少了銀錢,可他那兜里裝的了幾個銀子?月港多少商人,何必抓著一隻不肥的雞來殺呢?」
裘老頭露出了很明顯的厭惡神色,倒不是衝著在場的誰,只聽他對老周道:「你你,把你那同鄉的話也說給六爺聽啊。」
陳舍微看向老周,老周走近一步,道:「帳上前幾日賣掉了一匹馬,爺瞧見了吧?」
眼下還不是牲口買賣最旺的時候,過了年節,要春耕了,那時候才紅火呢!
那帳簿是談栩然看的,陳舍微只聽她說了一句,買賣還不錯,除了驢騾,還賣掉了一匹馬。
陳舍微點點頭,老周又道:「我那同鄉原是陳八爺身邊的一個管事,陳八爺死了,他也被遣走了。來咱們這買馬代步,我也是好奇,就問他八爺為什麼倒霉,他說自己也不知道,只含糊說,八爺聯繫上一個船主,說是背後有些門路,倭人、佛朗機人,大把銀子等著買貨呢!」
說到這,裘老頭接話,「我想著是在月港那地界,會不會是叫混進去的倭寇給殺的!?」
老周咂舌頭,道:「雖是同倭寇做買賣,倒未必是倭寇殺的。」
裘老頭冷哼一聲,道:「管他是不是,同倭寇做買賣,死了也活該!」
這麼恨恨然的,一般是指向胡亂燒殺的真倭寇,至於混雜其中的浙閩人,一波是為求財,這種人通常有兩套身份,脫了倭寇皮,其實是商賈,甚至官員。
可還有些是背了通緝令的,手上沾了血,早也作假成真了。
故而趙家的事情傳開後,裘老頭對趙先生再沒有好臉色,回回瞧見都是『呸』一聲就走。
難道還去較真趙如茁手上沾過人命否?
他落在賊窩裡打滾,身心清白,可能嗎?
陳舍微知道的還沒有裘老頭和老周兩人多,只道:「這我倒是真不知道,不過同倭寇做生意這種事,在月港也不稀罕,月港好些大船主,實際上就是海盜。日本貧瘠,咱們這什麼東西到了那都好賣,生絲瓷器不必說,就連書籍、字畫,乃至一個木托盤都是暢銷貨。」
裘老頭不懂這些,他恨意太滿,又太痛苦,年邁疲倦,想不了許多事了,只是心裡忽然跳出四個字,是趙先生的聲音在說『與虎謀皮』。
趙先生在榕樹下的義學也取消了,那些風言風語到底還是有形如刀。
陳舍微將這事說與談栩然聽時,她正在閒閒烹茶,似乎只當他在隨意說些鄰家瑣事。
只是把一盞茶遞給他時,談栩然忽然道:「我去看五嬸時,她問了我幾句話。」
陳舍秋小口啜茶,初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轉念一想,「誒?不是說五嬸神志昏聵了嗎?她問你什麼?」
「問我,月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可也有買衣裳、吃食的地兒?」董氏的語氣縹緲而恍惚,更像是在夢囈。
「可我還沒回答,她又自顧自開始念經了。」
談栩然那時也琢磨了一會,盯著董氏喃喃念經的臉緩緩道:「月港是繁華,可也是虎狼環飼之地,多少海灣、外島上都潛著各國博財而來的海盜,兵力稍懈,保不齊就會伺機而動。」
陳舍微聽談栩然轉述,不解的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她沒再說話了。」
第138章 紅漆箱子和煎米粿
陳舍微給吳缸的新婚賀禮是一匹好馬, 其用處自然不言而喻,方便他與阿巧見面的。
牲口棚擴了又擴, 羊豬是用來吃的, 牛馬驢騾是用來使喚的,除了自家的佃農、僱農,農忙時鄰村的人來租借, 也是一筆細水長流的收入。
冬日寒冷,人比其他任何時候都更加貪葷。
挖開田埂放出水, 稻花鯉無處可逃, 在陽光下弓身一躍, 鱗片泛出碎碎光芒,卻還是難逃跌入木桶的命運。
牲口棚外的空地上成了屠宰場,幾個屠夫好手忙著殺豬宰羊, 一刀捅進粗脖里放血,對半劃開腔腹, 再細細分割部位。
好些小管事和農活好手們都翹首以盼, 知道這裡有分給他們的。
吳缸前幾日就通知過了, 這一年裡幹得認真出色的人,今日可來領肉。
若要骨頭多的, 可得兩斤, 若只要純肉,就得一斤,若要些下水什麼的, 可以多領些。
豬頭是沒份了,年下祭祖酬神要用。
品相最好的一個豬頭面上褶皺好比一個「壽」字, 這是給陳舍微的。
餘下的要給王家一個, 甘家一個, 吳家要了兩個,菸草鋪子的大掌柜們人手一個,再加上烤菸坊的兩位大師傅一分,剩下還有多的,輪著給牲口棚、糖寮、果園和農事上的大管事、大師傅們分了。
這些管事、師傅們就不必在這裡挨挨擠擠的,豬肉分好了自然有人用油紙裹了,一應隨著年底的工錢賞銀一起分給他們。
大管事、大師傅們除了豬肉,還有一份更價貴的羊肉,以及紅糖。
但凡是陳舍微和談栩然手裡的買賣,他們這些人去了,只要亮明身份,經過核實,至少可有兩成的便宜,年下什麼東西不漲價?這也是對他們這些人才的看重。
漆器坊雖是以製作為主,順帶著零賣,對自家人也是敞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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