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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聽談栩然這樣說,曲竹韻笑了笑,假惺惺的道:「你可不要胡言,他是在詩會上吃多了藥酒才如此,幾副方子各不相同,互相促發才成了這個樣,可不干我的事。」
「他待如何?」談栩然雖問,可見曲竹韻就跟吞吃了唐僧肉一般容光煥發,便知她定然是大獲全勝。
「次日陳端容也來了,她本意是來告我的狀,可沒料到這事。阿兄還在氣頭上,將他們姐弟二人一通大罵,罵得陳端容面無人色,看得我實在痛快!陳硯墨在我阿兄面前出此大醜,這輩子都過不去了。夜深人靜想起來,只怕也會以頭搶地。日後聞我阿兄一聲咳嗽,就叫他發軟!」
曲竹韻恨道,又緩緩鬆弛下來,對談栩然道:「他養在漳州那個女子喚做冉娘,怕是合了你的閨名,也還好有這層遮羞布,不然他那夜又吼又叫的,還怕誰不知道呢!」
談栩然縱然心中有數,可還是被噁心住了,捧著清茶眉頭微蹙,半晌說不出話來。
喜鵲見狀,用銀筷子揀了幾枚口味各異的橄欖,擱在她眼前的瓷碟里。
曲竹韻將一托盤的簪子推給談栩然看,道:「利錢就不必了,我還要謝過你呢,來,可有瞧得上眼的?」
陳硯墨不在家中,她卻更喜歡打扮了。
「這幾日在家中育蟲,多是蓬頭垢面的,哪有打扮的功夫。」談栩然虛託了托鬢髮。
曲竹韻笑道:「見你張羅這些事兒,又是出書又是育蟲,也不嫌累。」
「你的本錢是娘家,是財帛豐厚的嫁妝,是忠心不二的心腹。」談栩然抿著一根碎金如花樹的簪子,道:「我的本錢,只能是這些。」
曲竹韻本想說,難道不是陳舍微嗎?
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她已經認清楚了,女子的本錢只能是己身帶來的,怎麼會是一個男子呢?
想到這,曲竹韻悚然一驚,她堪堪意識到,兄長曲汝也是男子,並不永遠可靠。
有的東西,到底還是要捏在自己手裡,更為牢靠,曲家的伐木買賣,也該刺探一二才是。
陳硯墨的耳目已經被曲竹韻被滌清了,現在屋裡上下都是她的人。
喜鵲在門邊聽完傳話,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道:「夫人,雖是月份尚淺,但莫憂堂的老郎中診了半個時辰,鐵口直斷,說是趙姨娘和米姨娘都已經坐上胎了。」
曲竹韻正同談栩然說,育蟲之事可否叫她參一份,聞言愉快的道:「甚好。」
陳硯墨深以那夜為恥,這幾個妾室怕是不會再見了,未有孕的,曲竹韻就貼筆銀子叫她嫁人去,也為行善積德,不叫她們大好年華就在宅院裡空耗苦熬。
粗略算算,中秋也過去一月有餘,減去路上幾日,陳硯墨在家中竟待了二十幾日。
談栩然想著,就道:「七叔竟在家中待了這樣久,月港那邊難道不催促嗎?」
「他哪起得來?」曲竹韻想起來就發笑。
陳硯墨一夜無度,第二日曲汝就要見他,他是從床榻上蟲蟻般蠕下來的。
曲竹韻立在門邊,就那麼好笑的瞧著他。
「海澄縣令這個位子叫他得了,其中我阿兄出力頗多。他若再想升遷,除了天上掉下大功一件,還是要仰賴我阿兄。」曲竹韻自得的說:「且看他,是打算慢慢熬呢?還是要求神拜佛,求來天降的功績呢?」
陳硯墨淪做泉州風言風語的中心,若他是個粗野人物,也就笑納了。
可他經營自身多年,怎會願意在身上落下這種色胚狂士的印象。
即便到了海澄,旁人看他一眼,他就覺得是在議論此事,旁人笑了一聲,他更篤定是在恥笑他!
這也並非是陳硯墨杯弓蛇影,漳州衛常駐月港的千戶長每每見他一次,嘴裡總躲不開要提這事。
不是揶揄幾句,就是拱著眾人起鬨,要陳硯墨說出壯陽之方。
可憐陳硯墨自從那夜之後,再未行過房事,被他們不斷慫恿著討要什麼壯陽之法,更是惱怒羞憤,心中也有一絲懼意。
『莫不是寅吃卯糧,吃盡了?』
陳硯墨愣愣的坐在廳堂里出神,身邊隨侍的小廝見狀嘆了口氣,快步走進去道:「李大說自己有好消息給您。」
李大是陳硯墨在月港千戶所里的眼線,是個無賴,給銀子就辦事,倒也好用。
「他能有什麼好消息?」陳硯墨連精魂都渙散了,氣虛無力的道:「別是來騙酒錢的。」
「小的瞧著倒不像,李大說,上回輪防時去呂宋的泉州小隊回來了,這隊人馬即刻要回泉州去的,他總覺得這隊人行跡鬼祟,遮遮掩掩的,隨身物件里定藏了不少走私貨品。大人若去一查,定然有收穫的。」
陳硯墨興致缺缺的道:「把李大叫進來。」
小廝說的其實已經差不多,李大只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些細節,叫此事更為可信些。
「其實攜帶些香料私下販賣也是常事,無謂為了蠅頭小利開罪他們。」
陳硯墨又不是愣頭青了,哪裡不曉得這些,他雖是漳州府的官,根子卻在泉州。
「如果只是這樣,我怎麼會來找大人廢話。」李大擠眉弄眼的湊前一步,污濁的口氣幾乎吹到陳硯墨面上。
陳硯墨皺眉示意他立在原地說話,李大一邊賠笑,一邊暗道,『裝什麼!』
「昨夜那撥人裡頭有個小卒子喝多了黃湯,說他們這回立了功勞,有大賞賜!」李大的聲音激昂起來,見陳硯墨不為所動,只好吐出最最緊要的一句話,「說是尋到了杜指揮使叫他們找的一種薯類,據說這種薯類春日裡埋這麼一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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