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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談栩然見曲氏不知該作何表情,又笑了一聲,道:「若是僅僅是人有相似,不做他想,又或是那婦人錯看,倒是虛驚一場。」
她說著,轉臉看向曲氏身後端正的廊頂,毫不客氣的將話一字字的吐出來。
「若是有意為之,那可真是噁心。」
第126章 暮夏的西瓜和佳偶書社
知道談栩然去見曲氏, 陳舍微從鋪子裡出來,就繞了路去接她。
他沒在人家門口等, 而是倚在橋上, 瞧著橋洞下緩緩探出一舟碧綠黑紋的西瓜。
談栩然出來的時候,他正蹲在岸邊用一根繩子編網兜呢,把個大西瓜往裡頭一放, 松松提起。
「車馬轎子,你都遣回去了?」談栩然四下看看, 不見蹤跡。
陳舍微朝河埠頭努努嘴, 道:「咱們坐船回去更快, 還沒那麼熱。」
「總是花樣多。」談栩然交了手給他。
陳舍微見送她出來的丫鬟還立在門口看,就道:「帕子拿回來了嗎?」
談栩然揚了揚本就不曾丟失的帕子,道:「若不是這般貼身之物, 我也懶得走這麼一遭,只怕落在別人手裡, 瓜田李下的也說不清楚。」
這又是陳硯墨的家!陳舍微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扶著談栩然小心翼翼的走上甲板, 輕舟一縱,乘風而去。
夏末秋初時候, 沁園湖上荷花結籽, 從舟上下來時,除了一個大西瓜,談栩然手裡還抱了把蓮蓬。
陳舍微挑的西瓜極好, 在井水裡浸得冰涼,紋路清晰分明, 輕拍就有渾厚之聲, 刀刃才下一寸, 整個瓜自己就裂開了,甚至不用切。
紅瓤黑籽,脆甜爽口。
再熱過幾日,過了中元,天兒就要涼下來了。
原本被暑熱逼散班的戲園子也貼了告示,說是在中元後三日,重新團班上戲。
這戲一開始,就能唱到冬日裡去。
泉州的戲園子很多,常也有人家為著方便選在戲園子裡待客的,這幾日往戲班裡銷的菸捲已經多了好些,總要提前訂啊。
陳舍微忙裡偷閒的過小日子,這一日去鋪子裡,忽然就被王吉遞了一本樣書,是他的《蟲藥集》。
見陳舍微一臉意外,王吉道:「你不知?這事兒都交了你夫人?我瞧著她是不是把漆器行的人手倒了倒?那個管雕版的管事,精乖的我都想拐到鋪子裡來,瞧著呆呆的,從泉州衛出來倒也不怵,說是把冊數都談妥了,從我那拉紙去呢。」
「嗯,」陳舍微翻了一番,瞧著自己的文字和談栩然的畫配在一塊,忍不住笑起來,「泉州的這間漆器行改成作坊,制了家具運往月港那間賣,所以要招攬些匠人,倒是管事夥計可以少些,五房餘下人,她留了些,剔了些。那個秦管事的爹娘都是從談家跟來的,也吃了這麼些年的苦頭,夫人看他得用,所以就拉拔了一把。」
看著他一臉樂呵呵的傻樣,王吉搖搖頭道:「同泉州衛做買賣可沒什麼賺頭。」
「雕版出書原本就沒打算多掙銀子,有點薄利養的住蘇師傅那幾個匠人就行了。」陳舍微說著覷了王吉一眼,道:「不過那《鳴蟲譜》應該是有利可圖的。」
「嗯,我問過了,也快了,再過三兩日就有樣書了。」
王吉發覺陳舍微又換了一身秋日衣裳,很雅致的淡褚色,繡紋青紋蔓延,襯得他面如冠玉,文雅俊秀。
談栩然雖心思比別的婦人野,但也不是沒有好好對待陳舍微的。
王吉想了想,若是吳燕子婚後也想能如談栩然一般,里里外外一手抓,其實也不是不好,旁人閒話,他不聽就是了。
只看陳舍微,他何時理會過?
即便王吉偶覺談栩然過了些,出言點了幾句,他只道:「落後思想要不得,你該好好反省一下。」
王吉被他說得發懵,他本性純良,最要緊是見透世情,並不固執己見。
陳舍微其實根本沒同王吉細說過什麼男女平等的大道理,這種大道理若是日日掛在嘴上,簡直就是懸浮於世的瘋言瘋語。
王吉與陳舍微相處甚久,難得是他言行如一,待妻女的確尊重愛護,長此以往,漸漸也帶王吉往一處想了。
至於甘力麼,他出身鄉野,每每憶起小時候的事,無非就是他被他爹打,他娘被他爹打,他和他娘一起被他爹打。
那年,他用刀剁掉了他爹的腦袋,恍惚間聽見他娘的魂靈在破爛的房樑上大笑。
正因為犯了這樁事,雖是死了個癩皮閒漢無人在意,但未免萬一,甘力還是帶著甘嫂離了家鄉,流落到泉溪鎮上。
甘力骨子裡的暴力其實同他爹很相似,只是在殺豬和殺人這件事上有了宣洩口,同時又被他對父親的恨意牢牢禁錮。
也許出於對娘親的愧疚,又或是女子的柔軟無害令他鬆弛。
甘力對女子的態度極為呵護,簡直像對一朵易落的花一樣輕拿輕放。
雖說這是因其視女子為弱者的緣故,並非出自平等的尊重,但總比那些蔑視□□,又或橫加桎梏的做派要好得多。
陳舍微能與這兩人處成真正的兄弟,其實也脫不開這一點。
若是他們視女人如同物件,恐怕陳舍微也過不去自己心裡這個坎。
如今,王吉對談栩然的參與都習以為常了,兩人對半開出了銀子,在蟲市上買了一間鋪面。
這令原本從王吉手裡拿貨的下家們十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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