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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可陳舍微沒明白郭果兒的心思,就因為是談栩然管帳,郭果兒才更在意。

    只要被她詰問過帳目,就知道不能小覷了內宅婦人,米糧油鹽、磚石木料、工費酒飯,郭果兒給出的數目,起碼得同市面上大差不差,不會因為信賴他就全撒手不管了。

    若是如此,再忠心耿耿的管事也禁不住無人監管的誘惑。

    陳舍微如今有千戶所的公差,還有自家的產業要打理,這幾日更需兼顧新宅修整的事項,哪裡還有餘力管些繁瑣帳目?

    談栩然接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她聰明睿智,精於籌算,世情通達還遠勝陳舍微幾分。

    陳舍微自然沒有半點不放心,至於家中現銀撥出去,是換成金錠存放,還是買了首飾頭面,又或是在月港買了半個窯,他可謂是全然不知,全然不曉。

    直到瞧見她擱在書案上的文契和書信,這才知道自家在月港也有買賣產業了。

    不過談栩然辦事也沒遮掩,是叫菸捲鋪子的小林管事去月港給定下的。

    小林管事得空還往家裡來了一趟,同談栩然細細交代了一番。

    陳舍微只坐在一旁聽著,心思只放在難剝的松子上,一不小心榔頭還砸在了手指上。

    他捏著指頭等談栩然說完了,仗著屏風擋著瞧不見,非要湊過去讓她給吹吹。

    王吉坐在陳舍微這邊呢,斜眼一看,屏風也就擋住了半個談栩然。

    誰也沒拿他當外人。

    瞧著陳舍微這傻樣,王吉搖搖腦袋,等談栩然回內院後急不可耐的嘲笑他。

    「你啊,哪天你夫人把家裡都賣空了,你都是最後一個才曉事的。」

    「嘖,話是這麼說。」陳舍微才不氣,拍拍王吉,道:「可也得有夫人啊?」

    反倒是把王吉氣得磨牙,跳腳道:「噫噫噫!你打什麼鬼主意,日子可都定下了,你不許拖著燕子啊。」

    反正陳舍微也找好了工匠,王吉就等著他用完了,直接拉到自己老宅和泉州新賃的小院裡修葺一下,畢竟是新婚嘛,處處都要有新氣象。

    工匠所費的工錢尚在陳舍微預計之內,可家具就有點意外了,忙著菸草鋪子的事情,偶爾得閒同王吉在市面上一轉,但凡瞧得上眼的都貴。

    一件尚且兩件不覺得,可每間屋子一張桌子兩把圈椅那麼一搭配,加上床榻,算下來的價錢叫人咋舌!

    掌柜的還笑呢,說:「您眼光好啊,瞧上這幾件描金的長塌和箱籠,那都是福州來的描金手藝啊。」

    王吉摸摸下巴,走出店門後用胳膊肘碰碰陳舍微,道:「你書房那間搖椅也是福州來的?我瞧著比這家那勞什子鎮店之寶的圈椅都要精美!」

    陳舍微待人素來隨性沒規矩,不過王吉也有分寸,從來沒進過他書房內室,那把搖椅也只是在門框裡瞧見過一眼。

    只一眼就有了印象,可見談栩然的手藝精湛。

    陳舍微一向是很喜歡炫耀談栩然的,此刻卻顧左右而言他。

    王吉也在留心給新房添置家具,見他說得不清不楚,又追問:「我記得那把描金椅雖是黑漆底的,光澤卻極好,跟封了琉璃似得,是用了什麼好漆,還是有什麼保養的竅門?」

    陳舍微真是不懂這些,可兩把搖椅一紅一黑,的確是色彩彌新,光澤動人,尤其是座面、椅圈和扶手這幾處。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浸潤了太多從他們身體裡沁出的汗與液。

    『若是日後都在泉州久居,旁的不說,這兩把圈椅定要帶過來。」

    好端端的說著家具,陳舍微整個人忽然就燙了起來。

    他這人比大姑娘還容易臉紅,連忙別過臉去,支吾道:「這我真是不大清楚了。」

    幸好王吉也一心琢磨著從哪弄又好又實惠的家具,沒留意他紅滴滴的一雙耳和臉頰上的一抹粉。

    倒是迎面飄來一頂婀娜多姿的紅粉小轎,與陳舍微擦肩而過時,轎簾忽而一動,並不似尋常女兒家那般悄悄撩起一角,而是用一桿細細玉煙槍挑開了半邊。

    女子妖妖調調的一雙眼,目光卻是純粹的驚喜,只盯著這張久違的,叫她惦念了許久的面孔看。

    陳舍微沒瞧見,不過王吉看見了,對這姑娘依稀還有點印象,叫什麼薔薇還是牡丹來,約莫是福香樓里的?

    王吉『嘖嘖』兩聲,長了張好麵皮真占便宜。

    花樓里的姑娘迎來送往,看男人估計就像看夜香桶,沒有銀子,多一眼都要吐,還能叫她撩起簾,探出腦袋來專程看?

    「人比人氣死人。」王吉嘟囔著。

    陳舍微不明所以的看他,不過王吉也沒放在心上,道:「要不要咱們租上一條船,算算總共需得多少新家具,從福州拉回來說不定還省些。」

    「那也得有門路啊。」陳舍微說完才想起,談家其實算個門路,不過談栩然不想與之再有沾染,陳舍微也不會去聯繫。

    王吉又在腦子裡扒拉自己的人脈,看看有沒有路數。

    這些時日陳舍微大半時間都是路上田頭跑,並不是夜夜都能與談栩然同床共枕,眼下躺在一處,總要說說不在家這兩日都忙了些什麼。

    談栩然聽他埋怨家具貴,就道:「既這樣,叫人用好木料做些胚子來,我來畫就是了。」

    「畫一件兩件可以宜情,叫你畫那麼多?」陳舍微可心疼呢,道:「那豈不是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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