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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也並不是說他個知事的面兒如何大,不過麼,王吉知道陳舍微進了經歷司,很快就把黃理請出來一起吃了頓茶,菸捲南去的漕運一事就歸了泉州衛的運軍。
漕運是非常辛苦的,甚至不亞於在海上跑船,運軍每年一月接收漕糧,直到十月才南返,幾乎就住在了船上。
路上若是稍微再耽擱一會,剛往席上一躺,蓆子都還沒被身子熨暖,新的軍令又已經到了,兵士可不比船工還能歇,軍令如山,又要即刻啟程。
其實朝廷也知道運軍艱苦,所以允准他們在運漕糧時夾帶些利潤高的土產,沿途發賣。
論起利潤高,論起不占地,有什麼能用菸捲菸葉相較!?
黃理同陳舍微、王吉幾乎是一拍即合。
如此一來,這菸捲鋪子就算有了泉州衛做靠山,即便有那不長眼的,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大爺,你也曉得我忙得喉嚨冒煙,終於捨得來幫把手了?」王吉笑著埋怨。
陳舍微遞過去一隻菸捲,王吉拿來一聞,道:「柑味?我的天,你腦子怎麼長得?主意真多,這兩天我可分不出人手制新貨了,忙過這陣再說吧。」
新花樣有人喜歡,不過細水長流一直賣得好的,還得是原汁原味。
陳舍微秋收的那批菸葉已經擴種過了,吳缸也把手上莊稼的事情都交代了下去,專心烤菸,所以這批菸葉品相絲毫未減,哪都沒賣,只供給了菸捲鋪子。
而王吉也只拿來做原味的菸捲,其他的口味或多或少摻了些別處收來的,因為添了味,分辨不出,不似原味那般,只能用陳舍微的菸葉。
「菸葉不夠了。」王吉道,「明年可得給我擴開了種。」
陳舍微一笑,道:「屯田夠不夠你種?」
王吉一愣,使勁摟著陳舍微搖了幾下,又掰著他臉狠親了一口,道:「你真是耍大刀的財神爺,保佑我發財,還替我開路呢!」
陳舍微死命的擦了擦臉,還是叫這傢伙緊緊摟著,掙也掙不開。
第92章 大堂兄和小堂弟
這麼火熱的買賣, 王吉心裡不是不怕,鋪子裡有個夥計在外頭喝多了, 趕著夜禁回家, 結果在暗巷裡叫人一心窩子給捅死了。
後來雖查出來,說他拿了別家的銀子,可沒套出菸捲方子來, 對方就下了狠手了。
阿普叔也遭了一次襲,不過他有功夫, 算是避過了。
王吉自己更別說了, 秋冬賣了兩季的蟲兒, 連帶著走了好些葫蘆器皿,確實賺了不少,但比起菸捲鋪子來說還是少了。
如此都招來了周家明晃晃的威脅, 更別提這灼熱燙手的聚寶盆了。
那些攀交情走關係的就不提了,王吉都能應付, 只怕是來黑的, 所以夜路都不敢走了, 進出總帶著三四個身手好的,如今處處掛上泉州衛, 也算能鬆一口氣了。
陳舍微剛在屋裡理了會事兒, 就見高凌皺著個眉走進來,道:「爺,外頭說您那大堂哥找你, 就在那邊上的茶樓等您呢。還要了一匣菸捲送去伺候了。」
陳舍秋原本嚼煙本就凶,去歲過年那陣, 陳舍微見識過了, 而且一翻帳面就看出來了, 他可是鋪子的豪客,經常一匣子一匣子的叫去茶館、戲樓、青樓,非但自己吃,而且時常聚眾請客吃煙。
常有體面人家這樣做的,鋪子裡那幾個白淨的夥計就是專給人送菸捲的,場面上來往,也不能太歪瓜裂棗了。
遲早有這麼一遭的,陳舍微起身朝外走去,見高凌跟在自己身後,笑道:「青天白日的在茶樓里,你還怕他吃了我不成?」
「怎麼不怕,王大哥不就是在茶樓被揍了一頓嗎?要不是吳大哥那天同他在一塊,指不定要被打成什麼樣。」
高凌憂心忡忡的,他自己渾身是膽,可偏偏為他這倆老大哥整日提心弔膽的。
菸捲鋪子位置很好,不然當初陳舍微也不會掏空了銀錢同王吉一道買下來,這些日子雖翻了幾番的利,可為了買邊上的鋪面,擴後頭的屋舍當作坊,現銀多花出去了,不過年下收回帳來,依舊十分可觀。
陳舍秋所在茶樓也在同條街上,不過在鬧中取靜的一隅,一拐進去,就覺得街面上的人聲都淡下去了。
茶樓一樓只賣茶點,不留客座,上了二樓、三樓才是雅間。
陳舍秋顯然是常客,帳子一撩開,雖是自己的菸捲,陳舍微還是被熏得下意識就掩鼻。
「奇了,自家賣煙的,卻聞不得這煙氣。」
陳舍秋好笑的看著他,稍一擺手,邊上伺候的人都退下去,只留了心腹在旁。
陳舍微叫了聲『哥』就沒說話了,陳舍秋長得像他外祖那邊,同陳舍微沒有半點兄弟相。
他熟稔的撣了撣菸灰,笑道:「你緊張什麼,弟弟長進,做哥哥的自然高興。」
陳舍微並不緊張,他只是不知道陳舍秋今日目的,所以心總懸著。
「信里也不方便同你說得太細,其實早都給你瞧好了一個泉州府衙典史的官兒,或者去老三那歷練歷練也好,沒想到你自己弄來了個知事,到底是年輕,眼皮子淺,還好老爺子上了年紀,性子也寬宥了些,若擱在從前,曉得你進衛所里當了官,那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陳家老二是二房的長子,老三陳舍稔ren同陳舍秋才是親哥倆。
陳舍稔算是陳家這一輩里最出息的一個,如今在南直隸做同知,陳硯著早些年的官場人脈,盡給這個兒子鋪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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