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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這話蔡氏早就想說了。
陳舍嗔斜了她一眼,道:「你倒說起他的好來了?怎麼?他陳舍微,很叫你瞧得上?」
蔡氏簡直沒話同他講,一甩帕子道:「夫君又在渾說什麼?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陳舍嗔不以為意,見兒子午睡醒了,抱過來一把舉高逗樂。
「他又沒個兒子,掙那麼些有個什麼用,枝葉都散不開,聚不住人氣。」
蔡氏轉身翻了個白眼,使婢女打水給孩子洗臉。
「弟妹正青春,怎麼叫你說的好像不能生了?最次,阿絳招婿也行啊,怎麼就不能開枝散葉了?」
陳舍嗔想了想,道:「行了,老八那東西我本來也看不上,就是覺得他好使喚,不過他有時候蠢主意太多,反而壞事,有些事我不交他做了。老六么,罷了,等他從福州回來再說,我要參股總是好事,他還能回了我不成?」
第83章 描金畫和歸來的月餅
福州是談栩然的娘家, 可來時她卻半句未提,陳舍微也沒問。只曉得她爹也去世了, 如今是繼兄弟談濟諸當家。
前些年, 每逢端午、中秋、過年,陳家也總使了人去福州送節禮,可自從談濟諸當家之後, 回禮一次比一次敷衍,最後連給腳夫的打賞都只有幾個子。
這樣下臉子, 陳硯齡怎麼受得住?自此不再同談家往來。
談栩然因為這事, 在陳家遭了許久的白眼惡語。
畢竟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 又交了惡,所以陳舍微這回也壓根沒去打招呼。
談家在福州還是有些名氣的,大多是靠著談父生前的經營, 而今談家的產業已經大大縮水,養蟲之業早就蓄不住了, 還能有點說道的, 就是一樣描金畫。
這描金畫指的是在上過漆的竹器或木器上用退光漆勾勒圖樣, 最後再用薄金貼面。
祠堂佛寺中多用此裝飾,還有富人的家具上也十分常見。
陳舍微從家中出來時, 談栩然那張搖椅上的描金畫才只到椅背。
搖椅是好木做的, 十分寬大,甚至像一張做成了椅子的床,能容下兩個成人在上頭搖曳。
談栩然只讓木匠上了底漆就抬回來了, 自己在院裡鋪了油紙,細緻的上了黑漆做底, 再用退光漆描上逶迤昳麗的花鬘枝葉, 等未乾透時再上金粉。
等陳舍微回家, 談栩然是否就畫好了呢?
眼前這間談家描金鋪里倒是什麼都有,朱漆黑漆褐漆,攢盒、屏風、櫥櫃、馬桶都是描金的,但陳舍微覺得都比不得談栩然未成的那一件。
想著她躺在黑漆金線上晃蕩,陳舍微就覺得連呼吸都燙了幾分。
「爺,爺。」朱良連叫兩聲,陳舍微才回神。
「啊?沒事,走吧。明日就要考試了,你也別在貢院傻守著我,回客棧里歇歇可知?考完咱們就要回去的。」
陳舍微放下車簾,心道,『夫人若不是女子,憑著她這樣的好本事,日子不知比如今快意多少!』
秋試同中秋佳節是疊在一塊的,陳舍微連考三日,出來時腳步只是虛浮,已經算很好了,更有白須老者直直栽在地上,子孫一擁而上,誰都沒接住,倒是踩了老者好幾腳。
朱良也算心細了,在客棧里開了小灶給陳舍微煲雞湯。
等他一覺昏睡醒來,就覺得香氣盈室,一輪圓月當空,皎皎月光,如柔冰白緞,披在他身上,也落在花藤上,落在香案上,落在微微仰起的一張美人面上。
「阿娘,阿爹今日是不是考完了?」
「嗯。」
「那他是不是明日就啟程回來了?」
「嗯。」
陳絳從蒲團上起來,談栩然垂眸看她被月光照亮的臉龐。
「那每天阿爹都能咱們離得更近一些了。」
陳舍微歇了一夜,自然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回來,只是眼見著都到泉州了,馬車壞了。
陳舍微本想租車回家,可轉念一想,記起泉州禪寺中秋的月餅,中秋雖然過了,可人團圓了就好,許是天意要他帶月餅回家。
過了中秋,禪寺依舊香火鼎盛,素點心坊門口好歹不是前幾日水泄不通的景象了。
每個口味陳舍微都買了三十個,摞起來三百多個了,哪拿得動啊。
禪寺邊上好些小轎,陳舍微叫了一頂,搖搖晃晃的回客棧去了。
晚稻已經開收了,再過些時日打稻曬穀,算算收成,挑著擔去衙門交了糧稅,餘下的才是一家的口糧和種。
泉州街面上時不時有兵士小隊來回穿梭,見陳舍微撩了帘子看,後邊的轎夫道:「大爺莫要擔心,這些兵都是等著秋收納糧時,下各縣給看場子的。」
「納糧的都是老百姓,何需兵鎮場?」陳舍微有些不解,他記得去歲納糧時似乎只有衙役。
「去歲不是收成不好嗎?有些人在筐底下藏濕糧,還有些人放石頭砂礫什麼的,就盼著能瞞過斤兩,有些瞞混過去了,有些當場被掀出來了,打鬧了好幾場呢。」
「那去歲收成有歉,今年的納糧可有減免?」陳舍微忍不住問。
倆轎夫是賣苦力的,連塊田也沒有,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哪能有那麼好的事兒?前些日子抬了個軍戶家的小娘子,聽她同婆子扯閒篇,說是今年軍田的收成也歉,只怕更是要些手段了。」
陳舍微聽得心中惴惴,這兩月都不在家中,只怕田裡會有什麼差池,勉強在泉州歇過一晚,天一亮就趕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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