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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陳舍微道:「純香菇的?那是味重了點,我琢磨著要是用牛肉配了香菇,再用蝦油和酥皮,做咸口的肉月餅應該能好吃。」

    那老伯聽著挺新鮮,就道:「咸口的月餅哪麼多花樣,配了蝦肉、豬肉、瓜糖也就是了。」

    「放瓜糖那甜鹹甜鹹的,還不如放鹹蛋黃和肉鬆呢。」陳舍微道。

    人家更不信了,道:「不可能,這倆東西怎麼往中秋餅里擱?」

    「能,還能放糯米糰和芋泥。」陳舍微從人群中擠出來,擺擺手,道:「再會。」

    那老伯正摸著鬍子琢磨,還想說什麼,陳舍微已經跑到談栩然邊上去了,道:「夫人,咱們秋日裡再來買粽子吃吧?」

    第82章 離家考舉

    離家幾日再回來, 院裡又有些不同。

    春日裡,玉米地邊上冒出兩株小苗, 陳舍微一時看不出是什麼, 也好奇,隨著它長去,越長越是茁壯, 倒是看明白了,原是丈菊(葵花)。

    約莫是誰家種了, 打算年節里閒吃瓜子, 結果被鳥吃了, 再屙了種子落在此處。

    這花,天越熱開得越美越盛越艷,圓盤盤, 金燦燦,也算是鳥兒的謝禮。

    夏越盛, 其實也是秋的復甦。

    鄉試在秋日裡, 故而又叫做秋試, 秋試要去省會福州,意味著陳舍微要離家多時。

    談栩然給陳舍微收拾包袱的時候, 陳絳就已經抹好幾回眼淚了。

    其實談栩然覺得陳舍微不是一定非要考這個舉, 可舉人同秀才又有很大不同,舉人是官身,同知縣也是平起平坐的, 秀才卻還要謙稱一句『學生』。

    陳舍微先前得了秀才身份,陳家族裡每年撥銀五十兩, 谷三擔, 葷肉十斤。

    若有了舉人身份, 每年能得銀子一百八十兩,谷糧十八擔,葷肉三十斤,雞十隻,鴨十隻,果梨、橙柚各一筐,橄欖三斤、茶葉十斤、綢緞二十匹,細布三十匹。

    光是這一筆錢款和物件,就能輕輕鬆鬆的養住他們一家三口。

    而且也不必擔心有人在其中摻水,這是族中定例,皆從中公的產業徑直撥來,連陳舍嗔也只能過一過帳目。

    還有族裡祭祀座談等場合排序,從來都是先依著官身,再論長幼,陳舍微若中了,位次能直接擺到陳舍嗔前頭。

    凡此種種好處,還有許多細枝末節處的優待縱容,難以概述。

    所以先前陳硯齡會逼著原身讀書,只是他雖日日在房中苦坐,卻是囫圇吞棗,不求甚解。

    不過算是給陳舍微打了底子,原身讀書百遍,一團漿糊,其奧義卻見在陳舍微的腦海中,此番去福州考舉,他心裡有些底子,只是放心不下談栩然和陳絳守在家中。

    吳缸想著在鄉下物色條好狗給陳舍微看家,可又不敢抓大狗來,怕養不熟了,摸不准脾性反叫它咬了可怎麼好?

    狗崽長成又要時日,丁點大小,放個屁都能給崩飛了,有個什麼用?

    王吉也曉得陳舍微要離家,叫他買幾個人在外院守著,捏了身契才行,不然那些臨時雇來的,同賊寇串了氣,裡應外合都有可能,斷然是信不過的!

    陳舍微正躊躇著,來了個傷兵給甘嫂送信。

    這傷兵叫劉奔,是甘力手下人,又是泉溪土生土長的,追襲一幫倭寇時沒了半條胳膊,甘力為他弄了筆銀子,讓他回家了,順路捎帶一封家書。

    說來也巧呢,劉家就在許大娘屋後頭,家中二老都還在,底下還有一弟一妹,負累很重。

    此番劉奔退下來,等過幾年弟弟滿了二十,就要由他去入征了。

    劉奔還未娶親,那筆銀子雖是甘力費勁替他們這一幫人討下的,卻也不夠他過一輩子,自然是要找份差事的,可是廢人一個,又能有什麼活干?

    聽陳舍微問要不要來做護院,劉奔雖有功夫在身,可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袖管,以為陳舍微在跟自己開玩笑。

    再三詢問確認了陳舍微的心意,劉奔眼睛都紅了,一個勁點頭說不出話來。

    劉奔的弟弟原本就在蟲藥鋪子做個小幫工的,陳舍微把他妹子也雇了來,在家裡幫著做點雜事粗活。

    如此一家人勞力都有活幹了,劉家感恩戴德,陳舍微笑著受了,心裡卻並不是那般磊落。

    所有人都捏住了,彼此制衡,他才能勉強安心。

    每一道院門都換了銅鎖,鑰匙只有一把,在談栩然手裡。

    唯有阿巧能從談栩然哪裡拿鑰匙,用過之後要及時歸還。

    夜裡由阿巧挑著燈籠,談栩然親自將一重一重的院門鎖上,陳絳在屋裡似乎都能聽見鎖舌扣上的聲音,一聲聲沉重的脆響,像是扣在了腳踝上。

    陳絳有點不明白,好像又有點明白。

    對於女子而言,自由,好像僅存在於爹爹拼命為她延伸出去的羽翼之下。

    好端端的,陳絳落下來淚來,兩滴滾燙的眼淚濺在她剛寫好的字上,糊成一團。

    她連忙擦去了,不叫任何人知曉。

    陳舍微往福州去了,可蟲藥鋪子、菸捲鋪子的買賣還熱,田間事務雖有郭果兒和吳缸兩人挑肩,但總有些主意要拿。

    也不能跟從前似得將人引進內院去,所以談栩然在廳堂里設了一架屏風,就坐在屏風後頭同人議事,她處事果決,又善聽人言,半分也未耽誤。

    即便如此,還是把陳舍嗔給招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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