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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風會遞話,有時候遞來情人細語,叫人歡愉,可有時候遞來些滿是打探和算計的話語,也叫人生厭。

    陳舍巷和陳舍嗔在內院門口打晃時,甘嫂正牽著小白粿沿著鵝卵石子路學走步。

    走著走著,孩子說要找『姐姐』,這家裡的姐姐只能是陳絳了。

    陳舍微和談栩然迎出來時,就見陳舍巷那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甘嫂看。

    甘嫂容貌婉約柔美,她生性又是極溫和謙恭的,似水女人,不外乎是。

    陳舍巷這叫人作嘔的眼神令談栩然心裡一動,似乎有個疑問得到了解答。

    前世原身把院子賣給了陳舍巷,陳舍巷與甘嫂比鄰而居,想來會更早的窺見她。

    那麼,前世甘嫂的死陳舍巷占了幾分?而且後來這院子也被焚燒了,這其中是否又有甘力的手筆?

    談栩然一時間想得入神,就見陳舍微快步走下台階,擋在了陳舍巷面前,十分鄙夷不悅的橫了他一眼。

    甘嫂也瞧見這邊來人了,不再由著小白粿慢慢蹣跚走步,抱起先回自己的院子。

    見她走了,陳舍微罵道:「看什麼看!你還敢這麼上下眼珠子來回晃!?要不要臉啊!」

    陳舍巷豈能容陳舍微這樣說他,擺出怒容要反駁,談栩然忽然出聲,「這是甘百戶的夫人。」

    陳舍巷肉眼可見的打了個冷顫,談栩然譏諷的說:「夫君罵你,可是在救你。」

    陳舍嗔也白了陳舍巷一眼,這人一年到頭沒個間斷的發情,犬畜都比他消停幾分,實在也太丟人了些!

    他借著談栩然的話發問,「這甘百戶的夫人,怎麼會住在你們家中?」

    扯大旗的事情,陳舍微做來還有幾分生疏,不過他覷了陳舍巷一眼,就道:「甘大哥就是先前租我家外院的,噢,對了,不是還替八弟家殺過豬嗎?後來被抓壯丁抓走了,太能耐了就在軍中混出了頭,做了百戶,前日同我做了結拜兄弟。」

    陳舍微也只能說到這了,談栩然繼續道:「原本兩人就親兄弟似得,只是為了更名正言順的看顧嫂嫂侄兒,所以進了香。」

    陳舍微臉紅紅,不過麼,又不是假話。

    甘力鎧甲一裹,渾然兩個人,陳舍巷呆若木雞,終於將殺豬匠同那天威風凜凜的軍頭並在了一塊。

    『真是他!』陳舍巷悔不當初,『何必扣他那幾錢銀子呢!』

    這三人在外院廳堂坐了,孫阿小給上了茶,就是自家春日裡剛收下的新茶,自然不是那香櫞種,只是尋常茉莉花茶。

    「不錯啊,得有外頭茶館的中上品了。」陳舍嗔也有茶山,也做茶葉買賣。

    陳舍微笑笑道:「還行,勉強養家餬口吧。」

    「我瞧你這院裡,怎麼就添了幾個跑腿小子?」陳舍嗔又道。

    陳舍巷冷哼一聲,道:「那是,他的勁兒都使外頭去了。那村頭裡幾乎都要替他一家幹活了,竟供得起鎮上的一家蟲藥鋪子的買賣。」

    陳舍微反應極快的道:「是啊,哥哥就掙那麼點,弟弟你還瞧不順?」

    陳舍嗔一揮手,一副大哥見兩個弟弟鬧笑話的神色,道:「好了,老八你也是,總是夾槍帶炮的,從前那些事都還擺著呢。人家老六上點心掙銀子怎麼了?」

    他近來說話總是偏著陳舍微,但兩人來時商議定了的,由陳舍嗔來套話,所以陳舍巷忍了氣,沒說話。

    陳舍嗔又對陳舍微一笑道:「也仰賴你,族裡的菸葉很賣得起價。」

    陳舍微矜持的笑笑,幾乎猜到他下一句是什麼。

    「我那收菸葉的牙人,倒同我說了個事兒。」陳舍嗔仿佛隨口閒話。

    陳舍微看向他,一副靜靜聆聽的樣子。

    「說那王牙在泉州弄了個菸捲店,生意好得那叫一塌糊塗啊。」

    陳舍嗔說這話的時候緊緊盯著陳舍微的臉,就見陳舍微一挑眉,極痛快的道:「是啊,這事兒我倒是趕在五哥前頭知道的,我那煙地也給他供了菸絲呢。」

    「哦?」陳舍嗔道:「你那菸葉,品相那麼好啊。我前個也給他送了點族田出的菸葉,想著能不能供給他那鋪子,他就給安了個中等品的價呢。」

    陳舍微就道:「買賣人哪有不精明的,什麼上等中等,就是他壓價的說辭罷了。五哥應該嘗過那煙,其實要緊的不是菸葉,是裡頭的那滋味,也不曉得他是怎麼調弄的。」

    陳舍微露出好奇且求知的表情來,看得陳舍嗔和陳舍微狐疑不定,半晌又聽陳舍微道:「不過我聽說他有個跑船的手下,非常懂行,嘖,且說不準就是哪家漏出來的法門叫他拿捏了。」

    阿普叔作為菸捲鋪子的掌柜,陳舍嗔自然也已經打聽過了,眼下又聽陳舍微這樣道,心裡信了七八分。

    陳舍巷斜過來一眼,那意思,『就說這傢伙不會有那個能耐!還是叫大房二房使人在王牙身上打打鑽吧。』

    陳舍嗔還有點不死心,就道:「你同王牙這樣熟絡,他發財不捎你一段?」

    「哥哥說笑了,」陳舍微反問道:「誰會嫌錢多,能獨吞的買賣,還要同人分?誰在人情面上沒幾個熟人呢,難道個個好得穿一條褲子?」

    這是個道理,陳舍嗔想了想,又問了問甘力的事,笑道:「礙著大房老一輩從前的齟齬,咱們家同武官一向沒什麼交情,也就七叔那邊還有我妻舅那邊迂迴能說上話,可七叔和我妻舅都在月港,遠水難解近火。你若瞧著那甘百戶有些前程,也多捧著點,可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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