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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夏茶前的肥施了沒?」
吳缸點點頭,道:「嗯,都施好了。」
除了菸葉外,陳舍微還讓在沒人要的山頭上種了些除蟲菊、雷公藤、鬧羊花之類的,其實鄉民也都知道這些花草能殺蟲,只是覺得效果不大好。
「除蟲菊的藥性都在花里,應該在花開六七成的時候採摘,太早太晚都不行,剛採下來就要及時曬乾,這樣的日頭,」陳舍微眯起眼打量天空,「六七天吧。曬乾之後就要小心儲存了,最好是避光避熱避潮的地方。」
吳缸琢磨了一下,道:「那就用厚實的寬葉兒包了,懸在樑上。」
陳舍微點點頭,道:「嗯,泉溪的蟲藥鋪面已經看定了,這兩日打掃了就能搬過去了,就不占你們家地兒了。」
「六少看您說的,這有個甚,叫我們睡葉兒堆上也無妨。」何氏提著茶壺在一旁湊趣。
吳缸好學得很,又道:「六少,那雷公藤和鬧羊花呢。」
「雷公藤的毒在根皮上,細根尤甚,嫩葉里也有。」陳舍微想著,皺皺眉道:「雷公藤太毒了,你收了別往家裡拿,直接送到鋪子裡去,還有鬧羊花也是一樣的,花莖葉都有毒,榨了汁兌了水用噴壺來撒,還有,一定一定要吩咐下去,撒的時候口鼻要用布捂住,要順風撒,萬不可逆風。」
吳缸肅然的點點頭,道:「我會讓性子穩重的人去做這事。」
聽著兩人說話,何氏用胳膊碰了碰吳筷,吳筷摸摸頭,沒開口。
吳缸瞧見了,就道:「六少,您上回說茶籽餅也收的。」
「是啊。茶籽餅治螞蟥、蝸牛最好用。」陳舍微順著吳缸的目光看向何氏,何氏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衣角。
吳缸繼續道:「我大嫂娘家新開了榨油坊,餘下的茶籽餅可拿來嗎?」
「自然了,茶籽餅就是茶籽餅,東西好就行,既是大嫂娘家,更方便不是嗎?」
陳舍微一笑,看得何氏臉都紅了,忙道:「多謝六少。」
她娘家是借了吳家銀子才開得起榨油坊,雖說有借有還,可吳老爺子沒要利錢,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借錢不要利?
何氏打心眼裡感激。
陳舍微帳上的銀子若是在泉溪鎮上買了鋪面,那就真的捉襟見肘了,所以蟲藥鋪子是談栩然掏銀子買的,自然也落在談栩然名下。
郭果兒去縣衙跑文書手續時,還備了些碎銀子以求個方便,沒想到那書吏一聽是陳家六少的,只賠笑說不必了,公事公辦罷了。
郭果兒也沒當一回事,只想著是給陳家族裡面子,可半道上一拍腦門,想起之前來縣衙過手下等田的契書,不也是磨磨唧唧嗎?
哪是給陳家族裡面子,這是叫甘力給嚇的!
蟲藥鋪子也招人呢,王吉給薦了倆,其中倒有一個算熟人,是許大娘的兒子,許仲。
許仲在泉州藥鋪里當了幾年的二把手,一直升不上去,錢沒怎麼掙,家也顧不上,老大人了,同媳婦只有一個孩子。
許大娘覺得不成,就去泉州把兒子拽回來了,陳舍微剛好要招人,蟲藥鋪子也算與許仲對口,沾點藥嘛。
許大娘聽說了,帶著許仲提著禮兒上門來,碎碎叨叨一直數落他不著家,不給許家開枝散葉。
陳舍微聽著還蠻有趣,許大娘性子爽利講理,不像有些婆婆,兒子一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還要埋怨兒媳不中用,懷不上。
許仲瞧著應該是隨了爹,軟乎性子,那嘴張著老半天了,盡喝茶了,想插話插不上,見談栩然來了,連忙咬牙鑽出來一句,「娘!」
許大娘這才後知後覺,陳舍微也只有一個女兒呢!
談栩然又不是順風耳,沒聽見許大娘前頭的念叨,只覺得自己一腳邁進來,大家卻都不說話了,故而不解看向陳舍微。
陳舍微只笑眯眯的,道:「許大哥既願意,那就來蟲藥鋪子試試吧。」
許仲忙站起來,道:「您雇了我,那就是東家了。我倒是願意的,只是這蟲藥麼……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種田的都是苦勞力,捨得花這個銀子買藥嗎?」
許大娘一個勁的白自家兒子,哪裡見過自己給自己砸飯碗的蠢貨!
陳舍微倒覺得許仲這性子不錯,起碼不是那種兩面三刀的主兒,就抄起自己謄寫好的一份價目給他瞧,道:「都不貴的。」
花草都漫山遍野長著,成本極低。
許仲細細看著,道:「一畝稻田,只需用三十斤鬧羊花浸液,三十斤的浸液只這個價,確不貴啊!可效用呢?」
聽他還要問蠢話,許大娘就覺得心口發堵。
陳舍微覺得許仲這樣較真,應該是個做實事而不善鑽營的人,難怪總是升不上去。
於是他起身笑道:「我後頭的菜園子裡就使了些,許大哥隨我看看去?」
方才進來時,一院子繁茂妖嬈的花藤已經讓許仲震驚了,他還想吟個一句半句的,被許大娘一巴掌拍進屋裡去了。
許大娘今兒也是頭回進陳家來,盯著院牆上的尖竹片看了許久,嘀咕著回家也讓老頭和兒子給弄上。
泉溪這些年雖然還算安生,可零落有倭寇深入的消息傳來,最近一處就在山涌。
雖說住在鎮上比住在鄉下好多了,起碼散寇不敢貿然來犯,可誰又說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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