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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陳舍微抬頭看見這對新鄰居時,這燕兒的窩已經做了快一半了,瞧形制是有並列的兩個,像一隻葫蘆,足足的好意頭。
這些日子,陳舍微大多時候都同吳缸在田間即便披星戴月的趕回家中,吃過一餐簡飯,多半要伏案在桌前畫圖。
談栩然見他從無到有,在畫紙上描出田埂溝渠,道:「這是為了方便灌溉,節省人力嗎?」
「夫人好聰明,不過是為了走水快的。」陳舍微笑道:「我買的下等田便宜,原先繞田的溝渠就是半截半截的,沒個什麼用,吳缸既要重新挖鑿,菸葉這東西又是耐旱的,水走得不快反而遭殃了,我依著它的習性琢磨這排水的溝渠呢。這樣可以少些人工,積年累月下來,也是一筆銀子。」
談栩然擦拭著他的濕發,俯身在他耳畔道:「夫君好靈的腦子,旁人誰都比不得你。」
陳舍微筆尖一頓,在畫紙上落下一個墨點來。
「哎呀。」談栩然忙用帕子一角輕輕的吸了墨水,還好沒暈開來。
陳舍微叫她誇得蕩漾無比,正想親一親她,就聽談栩然內疚的說:「都是我不好,差點誤了夫君的大事,我先回房去了,你忙好早些回來。」
指尖在他面頰上一揩,裝作看不懂他濕熱的眼神,談栩然當真就撇下他,回房歇去了。
第68章 誤人韭菜和垂露月季
春雷陣陣, 催著萬物萌發。
吳缸尋隙進了山,掘了極嫩生的春筍送來。
一根根並不似冬筍那般粗壯, 圈圈筍殼剝落, 只有指般細白。
難怪說女子手如玉筍,說的定然是春筍而不是冬筍。
這嫩筍又叫雷筍,應雷而生, 最是春日裡該吃的。
冬日臘腸切片,筍段焯水去澀, 熱了油鍋倒進去翻炒, 出香了添水, 再放米炊熟。
最是好吃又簡便的一餐飯,是春在舌尖的輕靈一躍。
春日還有一樣要吃的東西,那就是韭菜。
這種翠綠順條的香辛蔬菜, 四季味道不同。春香,夏辣, 秋苦, 冬甜, 所以初春的頭茬的韭菜最是鮮嫩,沒有一點伏韭和秋韭的臭氣。
簡簡單單切碎了裹進蛋液里, 略微一炒就好味。
陳舍微園子裡自栽了好些韭菜, 一茬茬的,孫阿小變著花樣做,什麼韭菜餅, 韭菜面,倒也好吃。
只是郭果兒湊過來道:「今兒中午能不能不吃韭菜了?」
「怎麼?膩了?」孫阿小道。
郭果兒摸摸鼻子, 在孫阿小頭髮上親一口, 道:「我不膩, 這玩意多補,就,就是外頭那幾個小子,要燥死了!高凌鼻血都淌兩回了。」
孫阿小愣一愣,大笑起來,道:「好好,今兒就吃雜糧飯吧,少爺煲了一大鍋的筍湯,再配點辣醃蘿蔔絲也就是了。這幾個小子給少爺帶的,越發饞辣了。」
陳舍微早起讓買了潤餅皮回來,潤餅可甜可鹹的,陳舍微在灶上忙了一陣,托著一甜一咸兩盤佐料往院裡去。
咸口的佐料有蛋皮絲,醋肉、豆乾、五花肉、拳頭母,甜口的則有空心的蔥管麥芽糖,陳舍微還給做了幾個糯米糍做夾料。
還有一碟花生芝麻糖碎卻是鹹甜都可以放的,咸口少放一些提味,甜口就密密的撒上一層。
陳絳握著麥芽糖潤餅吃得小心翼翼,她又有一顆搖搖欲墜的牙,想它掉,又不想它掉。
談栩然在桌邊坐下,奇道:「咦?吃潤餅不放些韭菜嗎?」
陳舍微一噎,道:「料夠多了。」
談栩然輕輕『噢』了一聲。
陳舍微看著她柔荑一挑,拈起一張薄而透光的餅皮,本就面紅耳赤的挪了挪腚,又聽談栩然意有所指的說:「也是,夫君吃得著實夠了。」
先前總是田裡家裡的兩頭跑,力氣耗得多了,倒也沒覺得韭菜如何有功效。
這兩日不過在家中歇了一歇,又多吃了幾頓韭菜,今晨他還沒醒,那蠢東西倒是精神矍鑠。
他都被鬧得沒了困意,只瞧著談栩然的睡容,等著蠢東西下去了好同她再睡個回籠覺。
她大約是肩頭露在外頭有些冷,一側身卷了被子去,被面輕輕摩挲而過。
陳舍微沒提防,啞聲一吟,虛虛一睜眼,猝不及防對上談栩然一雙微挑長杏眼,清醒平靜,又帶著點戲謔。
陳舍微窘得很,又沒地方逃,剛合了眼裝睡,忽然就覺蠢東西叫她拈起,神魂都落進她的掌心了。
談栩然或許不大熟稔,明明快意達頂了,她偏偏一脫手,生生弄了許久。
末了,陳舍微倒是如願睡了一場回籠覺。
醒來後下軀同天光一樣大亮,他有些狼狽的裹著小被站在櫃錢尋替換中褲,又被推門而入的談栩然撞個正著。
『唉。』
陳舍微盯著那雙在盤碟間躍動的青蔥玉指,輕盈的夾豆乾絲,勺著海苔粉與炸蒜粒,忍不住在心中嘆氣。
『怎麼回回親近都如此把控不住,弄得一塌糊塗,半點男子氣韻都沒有。只叫她覺得我好沒用呢。』
男人若是拿來用的,如何『用』自然由女人調弄。那麼,好用與否,陳舍微自己恐說了不算。
談栩然見他心不在焉,想什麼都寫在臉上,只啟唇咬下一口多撒了糖碎和苔粉的潤餅,鹹甜交織,口感豐富。
甚好,她覺得自己越發貪心了。
午膳吃得飽飽,陳舍微今天沒再出門,家中也有農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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