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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談栩然緩緩屈膝,狀似無意擦碰而過,陳舍微果然不出所料的悶哼一聲。

    這人,很能激出她骨子裡掩著的惡劣。

    「阿爹,阿娘!」不知是阿巧還是吳燕子囑咐了,陳絳如今進門來,總會先喊一聲。

    陳舍微如夢初醒,恍恍惚惚的直起身,使勁搓了把臉,把臉搓成紅透的番茄色,掩飾住醉染胭脂的坨紅,看起來只是有些蠢拙,而不是誘欲了。

    避開陳家族裡那些糟心事,這個年過得還算閒適旖旎,陳舍微叫陳絳進來,她從阿彤那得了些李子干,攤在茶几上和爹娘分吃,又道:「阿娘,可以養只貓兒嗎?」

    「貓兒何須養?夜裡瓦片上不都是嗎?晾著的臘魚也餵了它們兩條。」

    談栩然拈了一粒李子干吃了,嘗出只是曬乾了,沒有別的調味,就示意陳舍微也吃。

    陳絳想起一出是一出,道:「這樣也叫養貓兒嗎?那好吧,去趙家玩的時候,聽見後院枯葉堆里好些貓兒做夫妻,我想著得有小奶貓了,可以打小養起。」

    「養不過來了。」陳舍微摸摸她的腦袋,道:「開春了羊兒就要下崽了,小羊羔不還歸你養嗎?」

    小羊羔也是可愛的,不輸給奶貓兒,陳絳這樣一想,覺得自己肩上擔子著實艱巨,就沒再想著去趙家要奶貓的事情了。

    陳絳想著小羊羔的可愛,腳尖一點一點的輕晃著,談栩然卻想起出了年,要給陳家族裡一個交代了。

    第67章 桂花米酒和初生豬崽

    甘嫂托給高凌帶去的不只是炸果, 還有小白粿的一束頭髮,她做的一件襖子, 一份由談栩然代筆的家信。

    甘力似乎當了個小軍頭 , 事務繁重,匆匆忙忙,只來得及扔給高凌一包銀子。

    高凌一文不少的交給了甘嫂, 甘嫂給了高凌一個小紅封,又把餘下的推給了談栩然。

    談栩然算了算, 又撥出一堆給她。

    「草棚的租金。」

    「牙都要笑掉了。」甘嫂哭笑不得, 道:「草棚還費得多少銅子?」

    「還有你教阿絳針線的束脩呢。」

    「說得好聽, 阿絳幫我帶小白粿,我還要給她銀子。」

    「她哪真帶過,不都是鬧著玩的?你過年不是給了她紅封嗎?」

    兩人推來讓去, 甘嫂忽然落下淚來,偏首拭去笑道:「眼窩淺沒法子, 我只想著, 若是沒你們收留, 眼下都不知過得是什麼日子。」

    她不知,談栩然知。

    她勉強一笑, 道:「不說這些了。」

    高凌蠻不好意思的收了甘嫂的紅封, 他又沒處放銀子,轉手又給了郭果兒,讓他幫著記存。

    郭果兒雖機靈, 可只認得自己名字,撿了幾本不要的廢帳, 見縫插針的請教陳舍微, 就連高凌這隻吞了幾點墨的小子, 也做了他兩回一字之師。

    日積月累的,大帳尚且吃不消,可陳家人口簡單,進出耗用之類的,郭果兒一本小帳拿出來清清楚楚。

    「那我先替你收著,要不要換些銅子方便花用?」

    郭果兒如今還有一間自己的小帳房呢,每天夜裡挑燈學字算帳,晨起又屬他起得最早,可他依舊渾身有勁,只怕懈怠一日,就追不上陳舍微的步子了。

    雪子噼噼啪啪的落著,高凌覺得臉上一粒粒的涼,無所畏懼的揣著銅子往草棚去,就見個老婆子往陳家來,郭果兒沒問就讓她進去了,應該是內院打了招呼的。

    他不好打聽事兒,可見那婆子一雙手粗粗大大,蒼老又有力,他心裡沒由來的一跳,問:「這婆子來作甚?院裡要買人了?」

    「那不是牙婆。」甘嫂聽談栩然提過一句,嘆氣道:「是個裹腳婆。」

    說罷她站起身往屋裡走去,一雙半裹的足還算穩當,可總歸受了那一樁苦。

    高凌愣在原地,他是街面上長大的少年,不知宅門裡女孩的那雙足要怎麼裹,也不知為什麼要裹,只曉得很疼,他沒受過,也知道很疼,何苦叫她受這一樁無用的罪呢?

    「老大。」裘志喊他,「你來看看豬,是不是要生了?」

    高凌回過神來,心事重重的往草棚走去。

    劉婆子只往內院裡去,暮冬的葡萄藤架看起來空落落的,可並不冷清,空氣中蕩漾著暖融融的桂花香,馥郁迷人,顛亂了季節,仿佛這院裡慢了外頭一拍,眼下還是深秋呢。

    孫阿小又把劉婆子往廳里引,談栩然端坐著,身側炭盆上吊著的小鍋就是迷幻金秋氣息的來源。

    「再過幾日就是仲春了,可才晴了半日,又落起雪子來,還是冷。」

    談栩然用長柄勺盛了半碗桂花米酒出來,擱到劉婆子眼前道:「劉婆婆喝些,暖暖身子吧。」

    劉婆婆哪裡嘗過這樣精細的酒水,受寵若驚的捧著杯盞,瞧著盞中酒水燦金,幾粒軟米沉在底部,幽香陣陣,叫她都不忍喝了。

    談栩然緩緩開口,好似只是閒話。

    「阮阿姐倒與甘嫂一直有往來,小白粿滿百天,她還送了禮來。」

    阮阿姐是劉婆婆的兒媳,也是替甘嫂接生的穩婆。

    「我這兒媳愛說愛笑的,好人緣。」劉婆婆笑道。

    婆母對兒媳滿意已是難得了,談栩然又道:「我聽甘嫂說,阮阿姐只學了接生,不打算學裹腳呢。」

    「是啊,她心腸軟,下不去那個手,也罷。」劉婆婆道:「我都這把歲數了,也做不了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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