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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怎麼就賭錢去了呢?」吳燕子不禁愕然。
其實吳筷吳勺也不懶,就是不比吳缸這腦子裡主意多,身上勁兒使不完的派頭,平庸了一些,從來也沒和嫖賭沾上過關係。
吳缸默了默,道:「伯家的老二和叔家的老三哄他們去的。」
叔伯家虧得慘了!莊稼沒有,菸葉賤價,末了舍了老臉來找吳老爺子,想托陳舍微的關係。
吳老爺子心裡有數,不願為了這事損了陳舍微的情面,反正他也認識王吉,就摸索著上王家去了。
求人的事情,他也沒讓吳缸跟著,王吉又碰巧不在家,吳老爺子怕錯過去了,絞著衣裳在風口站了好久才把王吉給等來。
王吉也沒想到吳老爺子會等在門口,忙迎了他進去,瞧了吳家叔伯的菸葉就搖頭,不過還是找關係舍情面給賣了,價錢比市面上高了一成半。
吳老爺子自認這事兒辦得沒話說,叔伯也服軟,三人兄弟坐下喝了頓酒,大伯娘還給燉了只雞,小叔家出的干菇,算是冰釋前嫌,美得吳老爺子夜裡都在笑。
吳缸也替他爹舒坦,不想才過幾日,兒子們就鬧出這事兒來。
吳老爺子抓著侄兒問為啥要帶吳筷吳勺去賭錢?
侄兒拿著草莖剔著指甲,道:「他倆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就提了一句,他們要是不想去,我還能逼他們啊?」
大伯和小叔態度曖昧,大伯娘耳朵不好,只在那哭。
小叔母就厲害了,道:「這話也沒錯啊,怎麼就吳筷吳勺去賭錢了呢?我兒子瞎說八道的,他自己都在家裡窩覺,偏你兒子聽進去了,就是他們自己心饞!」
吳缸拿了點銀子出門打聽,回來時正聽見這句話,道:「是嗎?他可比你想得厲害,做莊還有他一份呢!」
好啊!自家人騙起自家人了。
吳老爺子氣得把小叔院裡的水缸都給砸了,水嘩啦嘩啦的淌出去,真真是覆水難收了。
吳燕子聽得也呆愣,她不明白為什麼家裡蒸蒸日上,與叔伯的關係卻越發不好。
「你曉得要怎麼做嗎?」
吳缸腦子裡還是那破缸往外漏水的樣子,一時沒回過神來,聽明白陳舍微的話後,搖了搖頭。
三家人住得近,為的是有個幫襯,眼下倒好,仇人挨著住了。
「要把日子越過越好,遠遠的把他們甩在後頭,別讓他們夠著,不然的話,得了機會就把你扯下來。」
陳舍微說著,接過孫阿小遞過來的一缽蓮子撥弄。
雖是今年的新蓮子,早就過了脆嫩的時候,秋蓮口感偏粉,拿來煲甜湯最好不過。
吳缸聽得心驚,默了半晌才道:「是,我曉得了。還有件事兒。」
聽他的口氣有些凝重,陳舍微道:「怎麼?」
「那幾天鬧騰,我沒怎麼去看烤菸房,昨個一去,門鎖好像是被撬過,都鬆了。」
陳舍微無奈一笑,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抓賊的。沒事,開春的菸葉還是用煙籽育出來再移栽,學個烤菸房去,也弄不出同咱們一樣好的菸葉。」
見他不怪罪,吳缸鬆口氣,看向那朱柱上斑駁的幾處,道:「六少,天冷了,我配了漆給您刷吧。亮堂些瞧著暖人,也好過冬啊。」
倚著朱柱的阿巧手中小刀一頓,柿皮繼續旋轉而下,刀刮皮肉,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你還是個漆匠啊?」陳舍微轉臉瞧了眼,是該補補。
「不算,跟我爹學了些皮毛,我爹原來跟我一樣,是家裡老三,爺爺喜歡大伯二伯,奶奶又喜歡小叔,本來家裡沒田給他種,叫他出去學手藝了。」
吳缸這人,混熟了也挺能聊。
「在老漆匠身邊當了三年的學徒,剛出師一年開始掙銀子的時候,二伯去山裡碰上狼,沒活下來,爺奶才打算喊他回來,把二伯那份田分給我爹。」
「我爹自己頭回忤逆爺奶的意思,藏了工錢沒交,等著分家徹底落了契後,才又買了田,叫爺奶打罵了一通。」
這事兒吳燕子都不知道,心裡一陣陣酸,心疼她爹。
吳缸嘆了口氣,道:「前些日子鬧起來的時候,叔伯還拿這個說事兒呢,說爺奶是叫我爹氣死的,這話一說,我曉得我爹心裡這道坎就邁不過去了。」
戳到吳老爺子心病上了,三家人是一定會散。
聽著吳缸有力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阿巧站起身,道:「少爺,柿子都削好了。」
陳絳也從屋裡出來,乍暖驟寒容易傷風。
談栩然領著她站在門邊適應院裡的冷風,正低頭給她抿扣。
聽到烤菸房可能被人撬了,陳舍微心裡也惱,可瞧見這景象,又覺得心裡一暖,什麼煩心事兒他有勁兒去面對。
家裡的糧倉總算有了些用處,陳舍微算了算,還可以適當賣一些,王吉也問過他,不過談栩然叫陳舍微等等。
陳舍微初有些不明白,叫她一雙如冰似玉的透亮眸子一瞧,猛然想到了。
今冬收成這樣不好,鎮上鐵定要放糧賑災,陳家是大戶,少不得要出血,尤其是族裡話事人是三房,倒那時不知又要如何,留些餘糧做應對。
不過談栩然又說,可以少少賣些,叫王吉幫著走個過場,日後裝窮也有話說。
王吉聽了就在邊上笑,道:「還是六少夫人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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