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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看得陳舍微有點饞涼粉了,就用石膏花做了一頓咸口的。
他種的番椒也是可憐,紅一個,吃一個,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番椒和蒜粒細細的切碎了,澆上醋醬,吃慣了甜口的東西乍然換了咸口,談栩然忍不住要皺眉頭,一嘗之後,覺得自己果然是個反覆小人。
咸吃石花膏,酸辣爽口,乏味時來上一碗,極是開胃。
一碗清涼敗火的綠豆石花膏下了肚,陳舍微的蠢東西也稍微耷拉了點。
聽他同陳絳說,過些日子上了西瓜,下了蓮子,這石花膏里就不止綠豆這樣單薄了。
原本講起吃的,陳絳總是樂顛顛的,此時卻憂心忡忡的叮囑陳舍微,「阿爹在外頭莫要吃石花膏,阿小說外頭的石花膏都是用蜜水的。」
陳舍微摸了摸她的腦袋,覺察到談栩然也在看自己,他強壓下去的熱意又聚攏到耳尖去了。
第35章 滷麵和人情
淫雨霏霏,水稻田的長勢正好,可細小的雜草也漸次生長,成片的田畝除一個來回,就又冒了頭。
吳缸從田裡回來,順便給大哥二哥帶點吃食去,吳燕子忙迎上去接過他摘下來的斗笠和蓑衣,朝他使了個眼色。
屋裡,大伯、小叔都在,吳缸知道他們來作甚,有些煩躁。
吳老爹被他勸住了沒放開了種煙,大伯和小叔卻又打起了這個主意。
田裡黃豆剛播種,小菜剛收割,雨水又把人困在家中,可也沒有翹著腳吃茶閒聊天的功夫。
且不說菸葉陸續收上來,烤菸房裡還忙活著,就是尋常零碎活計,也叫人手裡沒空。
娘和嫂子應該在後頭張羅飯食,吳老爺子弓著背,慢悠悠的剝著蠶豆,聽著大伯說什麼什麼,他點點頭,小叔說什麼什麼,他又點點頭。
見著吳缸回來了,吳老爺子一努嘴示意他坐下吃飯,讓吳燕子送飯去。
家裡平素吃的也簡便,不過滷麵一碗,蝦干、望潮(很小的一種章魚)下油鍋里一炒,倒熱水做湯,胡亂放些新收的小菜下去,湯沸騰撒面,讓湯把面微微蒸騰一會再攪散,煮上一會就成了。
湯濃面軟,熱騰騰的端上來,吃得吳缸渾身冒汗。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坐下吃麵,大家話都少了,只聽見吸溜面的聲音,似乎就等著他擱下筷子好說話。
吳缸也聽明白了,大伯小叔下半岔晚稻都不打算種了,就想種菸葉,而且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了,今來是為了陳舍微給搭的烤菸房。
吳缸抹抹嘴,擱下筷子,道:「種菸葉也不是不行,非得全種了?糧還得貢稅,夠嗎?」
「你怎麼忽然傻了?菸葉換了銀子,還擔心稅賦?」吳家大伯道。
吳缸說他不過,又是長輩,就看吳老爺子。
吳老爺子手心正躺著一粒飽滿的好豆,嫩綠頂上一道黑,他留作种放進茶几上的小筐里,又提起足邊盛著蠶豆的竹簍遞給來添茶水的吳老娘,道:「晚上拌了菜油蒸著吃。」
似乎是做完了這一切才發覺兄弟殷切的目光,吳老爺子笑了笑,道:「烤菸房是六少爺的,我先問問他去,不過六少爺素來大方不計較,用了烤菸房,你們稍微分些收成給他,應該是不成問題。」
要的就是吳老爺子這話,叔伯這才安心走了。
吳缸道:「這才見著蜜,就連保本的莊稼都不侍候了?」
吳老爺子嘆了口氣,大約也不是很贊同,道:「咱們家祖宗保佑,一胎胎落地都是男娃多,女娃少,壯勞力是能幹,可也能吃能嚼,年歲到了沒銀子做親,那是要出事的!」
說著,他又看了看吳缸,道:「今年夏收秋收賣了稻,再賣了煙,肯定有些富餘,爹給你張羅親事。」
吳缸喝著碗底的幾口湯,道:「我又不急。」
吳老爺子嗤一聲,大眼睛差點因為話而掉出來,道:「不急?夜裡尿急去茅房,路過你屋邊窗口下頭,那動靜大的嚇死人!老子尿都給你嚇斷了!也不怕叫妹子聽了去!」
吳缸臉上難得有些窘迫,一扭臉,「說這作甚!?娘看上的我都不喜歡。」
「你喜歡什麼,喜歡個屁,要嫦娥?要人家城裡姑娘?我看你心野得很!」吳老爺子說起來沒個完,吳缸起身又要走,他嚷嚷,「把你個腚抬哪去!?」
「六少不是說下半茬菸葉和稻子間著種嗎?我算算地方去。」聽到吳缸這樣說,吳老爺子才消停幾分。
這消息不是郭果兒代為傳的,陳舍微自己來說的。
他這人也怪,笑著笑著把話說了,可耳朵里聽見筷勺那兩句嘀咕,眼睛一瞥,看得倆兄弟都不敢說話了。
還是吳缸打了圓場,說一定按著六少的囑咐辦,這氣氛才算是緩和下來。
吳家三個兄弟,其實都還算是心眼直白,畢竟吳老爺子是個聰明實誠人,教出來的兒子也不會太差。
吳缸是三兄弟里最有盤算的一個,陳舍微也沒覺得不好,他這人不使陰招,有什麼鬧不明白就問,挺好。
可郭果兒總是跟吳缸不對付,覺得他一個泥腿子總是神氣活現的,仿佛也是主子。
陳舍微還沒陷進尊卑有別的框架里,倒不覺得有什麼,於是三人碰面,他倆有問有答的,常常是郭果兒氣哼哼的。
「少爺。」郭果兒身後跟了個中年男人,陳舍微還記得他是陳硯墨家宅的二管家,約莫是留在泉溪替他看宅子,以及處理些往來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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