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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夫人,我同吳老爺子弄煙地去了。」
談栩然柔柔的應了,阿巧擰起眉頭,這句話里的每個字她都聽見了,可連成一句話倒是聽不懂了。
「夫君誤食蜂蜜,死裡逃生後倒像是換了個人。」談栩然見阿巧面帶狐疑,也不怎麼解釋,只扶了阿巧躺下,撫了撫她的面龐,道:「睡吧。」
吳老爺子早就有些坐不住,自陳舍微拿了煙籽去育苗後,他心裡沒底得很,不曉得他要個怎麼育法。
前些日子郭果兒來傳口信,陳舍微讓他在菸葉地里作寬三尺,溝寬一尺的畦面,還要多施肥,要移苗了!
陳舍微被原身做下的孽弄得有點魂不守舍,吳老爺子那興沖沖的模樣叫他提起了幾分精神,領著他上後院去瞧煙地。
吳老爺子一瞧,這田,這葉,真漂亮啊。
老莊稼漢這輩子管顧著掙一家的口糧了,沒什麼吟風弄月的心思,什麼漂亮什麼丑,他都沒什麼想頭。
唯有年輕時攢夠了彩禮去老丈人家提親,婆娘擱門縫裡叫他看了一眼,烏油油的頭髮,真漂亮。
再有一回來城裡賣收成,用兩個銅子絞了一捆紅繩給小女兒,小女兒笑起來的模樣,漂亮。
吳老爺子還是頭一回望著田,有種看見婆娘年輕時臉蛋的悸動。
眼前這塊田是占了大半個後園,一壟一壟,又劃做一格一格。
每格里一三四寸長的綠煙苗,均均勻勻的長著六七片葉,怎麼能有人把土地侍弄的像畫出來那般工整。
吳老爺子蹲下身,小風把菸葉吹得拂過他的掌心,他忽然道:「東家,這煙地咱別七三了,五五。」
煙地是吳老爺子的私產,陳舍微不意他會這樣說,「您可還沒見著收成了。」
「我放心,再說了,不是您提議,我這菸草就是小打小鬧,種了供自己嚼吃的,哪敢鋪開了種啊。」
吳老爺子不耽誤,從後門喊了兩個兒子進來移苗。
吳筷和吳勺就覺得這大戶人家的院子怎麼光禿禿的,沒有花草,遠處的小菜地倒是綠絨絨的。
陳舍微就等著移了煙苗,再用這塊小田種點番椒和瓜豆,見他拿了筆寫寫畫畫的做土地規劃。
筷勺倆兄弟就覺得怪,種地還能靠寫字呢?
第24章 堆肥
既收了郭果兒和孫阿小做僕人,又添了阿巧這個病弱的,自然要管他們吃喝。
收成尚在秋日裡,一開春買肥育苗又費了不少銀子,陳舍微只看小帳上銀子層層削薄,幸好花市的南老闆送來了尾款,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陳舍微的帳冊談栩然也看過,她還想著陳舍微會不會向她討要畫蟲得來的銀錢,不過陳舍微一直沒開這個口,反倒是有一日瞧見廚房裡米缸滿了,來問她是不是用了私房銀子買的。
談栩然笑笑道:「我哪有什麼私房銀子。」
陳舍微含著一粒醃梅,酸得五官扭曲,差點兜不住口水,擺擺手道:「家用不夠我曉得,花市的帳就要清了。」
南老闆是個爽快人,他現今雖大多時候住在泉州,可也是這泉溪鎮土生土長的,自然與陳家人打過交道。
不過他與原身不大熟,只是從那幾個堂哥堂弟口中聽過一兩句,總是些輕蔑貶低之語。
陳舍微賣水仙種球也是同他手下掌柜打交道,南老闆並不知道。
開春後有一日在泉州一場同鄉會的席面上碰見陳硯昂,大讚那盆『千手觀音』的花型新奇端雅,說是送去泉州給了他大哥陳硯著。
年節里各種貴重的禮物扎堆,倒是這水仙出挑,被陳硯著留在書房賞玩。
南老闆隱約在帳面上見過這單子買賣,卻不知是哪個師傅雕的,勉強圓了過去,特意回泉溪鎮一問,才知道是陳舍微。
雖然陳舍微沒有吩咐過要隱瞞身份,但南老闆想一想,還是沒告訴陳硯昂,挺著個西瓜肚子笑眯眯來給陳舍微送銀子。
他擱下一包銀子,又擱下一包。
陳舍微早起在後院同郭果兒做堆肥箱,敲敲打打好一陣,吃午膳的時候差點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只能倒在椅子裡皺起眉看南老闆。
他這坐沒坐相的,虛著眼看人,一副目下無塵的樣子(其實只是累了),卻讓南老闆覺得是手藝人的風骨呢。
聽南老闆說了陳硯昂稱讚他的手藝,陳舍微勾起唇笑笑,道:「不必與他說。」
他的烏眸在南老闆多給銀兩上掠過,笑道:「只說是你南老闆養著的匠人就行。」
「哎呦,那豈不是委屈陳少爺您了?」南老闆就盼著聽這話呢,道。
「不過陳家人要是再買,價錢我要吊的高些,反正陳家有積業呢。」陳舍微原本眼神飄飄忽忽的,說這話時忽然盯牢了南老闆看。
他不說,南老闆也打算抬價呢。不過麼,陳舍微這性子夠『獨』的!
南老闆畢竟場面人,聽到這話,笑容顫都沒顫,道:「您除了雕種球,可還有別的喜好?」
這是問他還有沒有別的能耐呢。
陳舍微雕種球是和外公學的,老人家玩了一輩子的水仙,十里八鄉但凡能剜上一兩刀的,不是徒子,就是徒孫。
「我玩東西,只往精里去。」陳舍微有些摸到南老闆的脾性了,他大約喜歡那種有點性格的人,說話也端起腔調來,「若是南老闆有心,今冬的水仙花也可往精細里玩呢,配了不同的盂、碟、盆、瓶,能塑出不同的形來,到時候連器皿並花一併買賣,價錢也可開得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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