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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談栩然抿了抿唇,道:「從前也胡畫過些,只是沒有正經學過。」
陳舍微招招手,示意她落座來畫。
其實這畫,談栩然是在青築小樓里學的,她約莫有些天分,學了幾日就似模似樣,雖說沒什麼大家氣韻,但很敦實。
談栩然想了想,提筆就畫了只蟈蟈。
看她落筆篤定,陳舍微還以為是三兩下的功夫,沒想到談栩然細細畫了快兩炷香的時間。
陳絳打起了小呼嚕,陳舍微將烘在炭盆邊上小被子抱去給她蓋上,轉個身回來,就見談栩然歇筆。
陳舍微忙走過來看,看了就笑。
雖是見過後世那種堪比照片的油畫,但陳舍微還是覺得白紙上這隻蟈蟈極逼真。
前胸背板,胸腹錐刺,長須複眼,前足的趴勢,後足的屈態,就連絨刺都分毫畢現,筆筆精準,不過那觸角又似輕輕顫動,有些靈氣。
況且談栩然還只是憑空畫的,眼前並沒有一隻蟈蟈給她描樣子。
這不正適合做花樣子嗎?若是那種不求形似求神似的,繡娘也未必能繡的出來。
「夫君覺得能賣嗎?」談栩然有些拿不準。
「能不能,拿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陳舍微覺得這都不算個事兒,不過他很好奇,談栩然怎麼能把蛐蛐、蟈蟈一類的鳴蟲畫得這樣好。
「夫君不記得了,我娘家就是育蟲的。」談栩然勾著嘴角看陳舍微躲避自己的目光。
這麼一說陳舍微倒是有些朦朧印象,不過原身對此知曉的也不多,談栩然與娘家人關係疏離寡淡,幾乎沒有什麼往來。
他點點頭,托著腮幫挨在談栩然身邊想心思。
「夫人可會育蟲?」
談栩然一轉臉,兩人高高的鼻尖就蹭了蹭,陳舍微臉一紅,坐直了身又偷偷覷了談栩然一眼。
談栩然沒什麼神色變化,只覺得鼻子有點癢,飛快的抽了帕子掩住口鼻。
「誒促!」一個小小的噴嚏,談栩然點點頭,道:「會,未出閣前,家中育蟲的事情我管的比邱氏兒子還要多。」
邱氏的兒子?陳舍微想了想,說的該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吧。
談栩然如此稱呼,在陳舍微跟前並不遮掩自己對邱氏的喜惡,陳舍微細品了品,倒覺得心裡還蠻舒服的。
鳴蟲本生於夏秋之際,人工暖室育之,可使嚴冬聆聽秋聲。
所以冬日正是那些富家閒漢玩蟲的時候,談栩然那幅樣一拿去就賣掉了,價錢比得上辛辛苦苦繡幾十個荷包。
陳舍微沒有這方面的門路,找的就是上回問過他房屋租價的牙人王吉。
請了牙人牽線自然要佣錢,王吉顛了顛手裡的碎銀,覷陳舍微一眼,道:「真沒想到還能再叫六少爺您關照一趟。」
陳舍微笑笑不說話,王吉其實瞧上陳舍微的花樣了,故作隨意道:「下回若還有,我去你那拿就是了,不勞您跟來這一趟。」
陳舍微笑得還是那樣真誠,就像個馬上就要一口答應的傻子,王吉心裡忍不住提前雀躍起來。
「老吉啊,你既有這做長久買賣的意思,手頭也松松唄。」一聽這名字,陳舍微就忍不住這樣喊他。
王吉還覺得這稱呼挺親近,盯著陳舍微看了會,道:「您如今瞧著也不是那不操家計,不食五穀雜糧的,還是說吃一塹長一智?」
做牙人的總帶著幾分滑,王吉其實算裡頭的乾淨人了。
原身被族裡人坑騙時,有幾回是王吉做牙人,頭幾次他也懶得管,後來原身這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送銀子給人家,王吉也有些不忍,曾隱晦的暗示過原身,說買賣有些風險,叫他少投點。
沒想到還叫原身譏諷,說他個市井貨色知道什麼叫大買賣,沒眼界云云。
陳舍微想起這段記憶也是尷尬的直縮腳指頭,還能怎麼回答,原身的鍋他不背誰背?
不過這也是陳舍微找了王吉做牙人的原因,不管眼前這個細細眼瘦高個,走路吊兒郎當游來盪去,看起來十分不著調的傢伙自己認不認,他是有些良心和慈悲的。
兩人說定,不論賣出去價錢的高低,皆分一成給王吉,如此王吉也會盡心盡力的幫著抬抬價。
第22章 白湯魚頭和茶樹
談栩然看著桌上的一把銀子發呆。
陳舍微笑了笑,抱著陳絳去了廚房做晚膳。
今日有進項,他就特去買了一隻現剁下來的鰱魚頭。
王吉那時還跟著他呢,瞧著他個公子哥往菜市最腥臭的魚攤子去了,實在好奇,跟著看。
就見陳舍微熟稔的挑魚砍價,還說若是自己剮鱗,能不能便宜幾文,差點沒叫那賣魚的翻白眼白死。
末了又管人家鏟了些魚腸魚髒,好好的一個青衣玉面郎,鬧得是一身魚味。
王吉搖搖頭,感慨,孩子真是不打不成器,不過這打擊太狠,莫不是心智上有些損傷?
可那砍價時候的精明樣,真不像。
「你這魚肚腸拿來幹嘛?」王吉捏著鼻子問。
「種菜養花啊!」陳舍微理所應當的說。
就見王吉朝他投來同情憐憫的目光,還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道:「路上撿的東西不能吃,知道嗎?」
「我……
陳舍微氣結,衝著王吉的背影嚷嚷道:「植物開了葷,不知長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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