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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談栩然說了這一氣,只是空話,黃婆子不以為意的虛虛應了,五指收攏攥緊了銀子,卻聽談栩然卻又輕描淡寫的飛出一句來。
「那日趙先生來家,我伺候茶水聽他與夫君閒話,談及咱們鎮上的武舉人回來了。」
黃婆子渾身一顫,僵直著不敢動作。
「可回來作甚呢?家中人都死絕了,妹子賣了自己供他上京趕考,聽說他想贖人呢。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他妹子被賣到哪家去了。」
談栩然看她怕得臉都黃了,笑盈盈的道:「如若阿巧不是全須全尾回來的,又或是她回不來,那我同武舉人真是一樣的難受啊。由己度人,不如就去告訴他,青築小樓這四個字,你覺得如何啊?」
青築小樓,聽著乾淨文氣,只取一頭一尾兩個字,就是青樓。
談栩然前世也被賣到那裡,聽得幾個姐妹談及同鄉,才知武舉人的妹子也曾在這裡。
她原以為自己是去漳州做繡娘的,沒想到兜兜轉轉又轉手被賣到黃牙婆這裡,看上她顏色好,將她賣進了青樓。
她比談栩然還小了好些,樓里鶯歌燕舞,紅粉浮浪,她怕得很,從樓上跳下來就死了。
武舉人一直不曉得,只以為妹子被轉手賣了太多次,蹤跡難覓。
「都說習武之人性格暴戾,你說武舉人曉得了會如何?」
不知怎麼了,談栩然忽得高興起來,站著身來繞著黃牙婆一圈圈的走。
「會不會提刀殺進青樓!?割了那老鴇的頭顱,懸吊在大堂垂垂落下的帷幔上?」
「他去時若是晚上,又會不會順手宰上幾個脫得赤條條,好似剝皮田雞的嫖客?」
談栩然越說越是入迷,愈講愈是激動,她一個旋身,裙擺如刀鋒划過。
「他會不會抄起一把長刀,『嚯』得捅進他們的心窩裡?」談栩然把藤拍往黃婆子心窩上一戳,嚇得她軟在地上。
談栩然卻笑意爛漫,仿佛在暢想什麼美好光景,忽然又拿著藤牌猛地剮了黃婆子一下,歡笑著道:「或者是一揮刀向下,砍落男人下.體那條噁心髒污如蟲似蛇的玩意?」
說完這話,談栩然卻忽然沉默下來,坐回團凳上,端著茶杯飲了一口,道:「我想,他不會。」
黃婆子大概是被談栩然嚇懵了,竟忍不住問:「為什麼不會?」
「妹子都死了,鬧得太大於前程有礙。男人麼,總是這樣利己,女人不管是妹子還是娘子,算什麼呀。」
黃婆子一口氣還沒鬆掉,就聽談栩然陰惻惻的道:「可不妨狠狠的收拾一個婆子,泄一泄氣,柿子總是挑軟的捏,可對?」
黃牙婆對上談栩然詭異的笑容,忙低了頭不敢看她。
談栩然卻用藤拍托起她的下巴,溫溫柔柔的問她,「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黃牙婆命脈被擒,忙不迭的點頭,差點把個頭都點掉。
直到她逃出陳家,一氣逃回家中,喝掉一缸子的茶,才覺得鎮定幾分,不住的道:「瘋子,真是瘋子,怎麼攤上這麼個瘋子。」
黃牙婆捧著茶缸還覺得膽顫,一陣陣的尿急,坐了馬桶上才平復些許,這才覺得疑惑不解。
「談氏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第21章 畫蟲
陳舍微拿了一小兜的銀子回來,兜里還沒放熱就給談栩然。
他的目光在談栩然臉上定一定,沒哭過,也沒什麼別的痕跡,可他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道:「那婆子還好說話嗎?」
談栩然接過他的外襖笑道:「拿銀子辦事,有什麼好說話不好說話的?」
陳舍微放下心來,搓了把臉,道:「有些困。」
昨熬了一宿,是困。「六郎去睡吧。」談栩然說。
問過了陳絳在書房裡,陳舍微不捨得費炭,卷了外襖去書房塌上蜷著睡了。
陳舍微掙了這些銀子回來,覺得差不多夠阿巧的身價和家中的花用,就靜下心思讀書了。
原本,談栩然想謀劃點什麼,眼下這個時機最好。可她也安靜下來,父女倆看書,她拿著繡繃在一旁繡。
這還是托賴甘嫂給的活計,不過談栩然繡的玩意獨特,不似甘嫂一般就是花鳥魚,談栩然繡的偏偏是那一個『蟲』。
既是繡這個,自然不是賣給姑娘的,它的買主都是些鬥蛐蛐鬧蟈蟈的男人,給的價錢也高,是平常的三四倍。
談栩然繡了一個荷包想托甘力送去繡鋪,甘嫂接過來一看,為難的又給送了回來。
「六少爺知道這事嗎?」
談栩然知道她的意思,點點頭。
甘嫂有些不信,想了想,搖搖頭,勸談栩然還是同她一樣,繡點尋常賣給女客的花樣。
沒想到陳舍微不介意談栩然拿繡品出去賣,只讓她不要傷了眼睛,可卻堵在甘嫂這裡。
談栩然悶著一口氣回來,陳舍微見她把那小蛐蛐的荷包拿了回來,不解的問:「怎麼,甘嫂不願意了?你不是說繡這小蟲的花樣,不礙著甘嫂掙錢嗎?」
「可她覺得繡件這種東西落在外男手裡,有損我的清譽。」
一個『嗤』的氣音馬上就要從陳舍微嘴裡漏出來了,他憋了回去,也跟談栩然一起沉默下來。
陳舍微盯著荷包上那雙活靈活現的小蛐蛐,忽問:「夫人可會畫?賣不了繡件,可以賣花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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