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那一堆連環畫都是陳舍微挑過的,可不知怎麼的,剛帶回來的時候,裡頭摻了本《牆頭馬上》,陳舍微一看就直接卷進袖子裡要還回去。
「夫君?」談栩然不解。
陳舍微一本正經的道:「教壞小孩子哦。」
「雖說阿絳還小,也看不懂這男歡女愛的。只是夫君認為情情愛愛會教壞人,那些神神鬼鬼,打打殺殺的反倒教不壞?」
「等阿絳長大了,要看關乎情愛的詩冊話本也不妨,只是不能看些攛掇私奔的,忒沒種的男人才要女人跟著他私奔呢!」
談栩然在花廳閒談時還想起陳舍微的這番論調,恍惚間就見曲氏湊了過來,道:「舍微的身子如何了?」
如何?能吃能喝好睡覺。
「還是老樣子。」談栩然悵然的說。
「前些日子不還活蹦亂跳,同舍巷鬧得雞飛狗跳嗎?」曲氏有些不信,朝上首努了努嘴,道:「瞧,他不來,事情都不知叫舍巷傳成什麼模樣了。」
屏風那頭,影影綽綽能看見陳舍巷跟個小廝似得,守在大房陳硯著的兒子陳舍秋邊上,端茶添水,陪說陪笑的好不殷勤。
「大堂哥素日裡那樣忙,大房二房又都住在泉州,八弟就是再添油加醋,人家也不過拿這事當個笑話聽罷了。」
談栩然親親熱熱的湊在曲氏身邊,臉上也是笑模樣,可這話怎麼就冰涼涼的。
曲氏心裡的滋味還沒品出來,又聽談栩然問:「等七叔回來,小嬸也要去泉州住了吧?」
陳硯墨的家宅本就在泉州城中,地段比陳硯著、陳硯儒的都要好,只是陳硯墨為了安心備考,這才在泉溪鎮住了兩年。
曲氏深吸了口氣,有種終於熬出頭的快意,道:「這是自然,到底還是泉州的宅院寬敞,住著方便,待在泉溪這麼個小地方,沒個趣。」
談栩然嘴上附和,心裡卻嗤笑。
曲氏素來深居簡出,即便是出門,也不過是跟著陳硯墨來族裡,陳硯墨離家後,除了今日,她更是連大門都沒邁出去過。
一隻困在琉璃缸子裡的斷尾金魚兒,泉州也好,泉溪鎮也罷,其實同她沒什麼太大的干係,女人的天地,就是從後宅望出去那塊四四方方的井口。
就在這一瞬,談栩然忽然明白了陳舍微選的連環畫為什麼多是天馬行空的神鬼故事,厚重敦實的歷史典故。
他雖有這個念頭叫阿絳看得遠,看得深,可一個女孩長大之後想要隨心所欲的生活,需要多少的籌謀和銀錢呢?
陳舍微若是死了,談栩然和陳絳還能單立一個女戶,她細細想過了,本朝戶籍管束嚴苛,難以作假,若是她帶著陳絳離開,在戶籍上就是一個空,根本無法立足。
唯有,唯有他死了。
曲氏跟前陪著說笑話的幾個妯娌走開了,談栩然覺得眼前一明,思緒回籠,就著方才的話頭又同曲氏聊了幾句。
今日眾人就是陪著大房二房的老爺少爺夫人打發時間的,曲氏向來自矜身份,略坐了坐就要走,怕是一人走不好看,扯上談栩然一起。
迴廊上,陳姝和高宜春從對面走過來,算是狹路相逢。
高宜春施施然同曲氏見了禮,也跟著陳家這一輩的叫她七嬸。
曲氏不大喜歡高宜春,她在泉州的宅邸同陳硯墨家還算近。
曲氏常日無聊,總叫些走街串巷賣脂粉釵環的婆子進來說話逗趣,言語間提及高宜春,風評很不好,說她宅院裡養男人哩!
因她有銀錢,高家在世的長輩都隔了房,管不到她,高宜春也不怎麼遮掩,鬧出好些響動,高興時就是親親心肝,伺候的不周到了就罵丑貨孬把式,夜裡更是熱鬧哩!
曲氏冷冷淡淡的回了她,同談栩然乘一座小轎走了,路上便把這些風言風語說給她聽。
若不是陳硯墨夫人這個身份壓著她,曲氏要是生在市井,恐也是個長舌的。
談栩然掩口咋舌,做出感慨連連的樣子,曲氏也有興致與她多說些高宜春的事。
第18章 水仙和瘦肉水
只看高宜春望過來那一眼,談栩然就知道她還沒死心呢!
這女人命好,有銀子傍身,沒男人壓制,何等暢快?!
就算是缺個頂門立戶的男人有些事情不方便做,也可招贅,哪怕是瞧上陳舍微,他那麼窮,花錢買他一夜就行了,還巴巴的要嫁給他,腦子實在有病。
談栩然如是想著,回到家中推開書房門,發現一大一小不在裡頭,書房裡還是暖洋洋的。
白瓣黃蕊的水仙正安寧的歇在一個深底的大菜碟里,沒有黑泥紮根,只有半盂水也養得它這樣好,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幽香。
「怪不得管它叫水仙呢。」
在談栩然的印象中,這花的種球圓肥似蒜,所以都叫它石蒜,似乎只有陳舍微叫他水仙,倒是貼合文雅。
陳舍微之前收拾舊植盆栽,還拾掇出一包花種,也虧得是他瞧見,若是談栩然發現的,她多半是扔了,誰能想到這包黑豆豆還能倒手賣些銀兩呢。
陳舍微是個愛砍價的,不過那家掌柜嘴也硬,磨不下來,就要了一小兜蒜頭模樣的水仙花種球。
談栩然就見他用麻繩捆了刀片,做了兩把小刻刀,教阿絳怎麼雕種球呢。
陳舍微常整治一些小花頭跟陳絳一起動手做,管這叫什麼『親子活動』,『寓教於樂』什麼的。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