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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高宜春聽得心中酸辣無比,再度撲進陳舍微懷裡,哭道:
「六郎怎就這樣棄了我?你莫不是失心瘋了,要守著那個大腳粗婦捱苦日子?大過年的,瞧你身上還穿舊襖,奴要疼煞了。」
她一邊哭,一邊伸手飛快又靈巧的抿掉陳舍微胸口的幾粒扣子,將手探了進去。
陳舍微畢竟是男人,即便體弱,沒有掙脫不開一個女人的道理。當即就死拽了高宜春的腕子,將她甩到車廂另一角去。
「聽不懂人話嗎?!」他原也不想這樣粗魯,原身與她是郎有情妾有意,一個巴掌拍不響,打人也要湊雙打。
可這,這叫什麼事兒啊!
高宜春震驚的看著陳舍微一張冷麵,雖然因氣憤而漲紅,一雙眼卻冷得驚人,瞧著有些嚇人,卻也更添俊美勃發之色。
高宜春不明白他為何像變了一個人,很是委屈,卻不死心。
陳舍微一腳踹開門,渾身上下好似燃了一團火那樣滾熱。
這團火燒到談栩然身後,倒是陳姝先瞧見了他,見這橫眉冷豎的樣子,也是不解,道:「宜春呢?」
陳舍微還在氣頭上,咧了嘴陰惻惻的一笑,道:「小腳走不穩,許跌河裡淹死了。」
陳姝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笑,瞪了他一眼,急急尋去。
陳舍微這才平了幾分心氣,就聽見陳絳小聲的說:「小姑婆還沒付銀子。」
談栩然很淡定,對那掌柜的說,「記陳家五房的帳上。」
除了清茉莉和白年糕,談栩然還揀了好些貴价的,很夠陳絳吃。
陳舍微靜靜的看了一會,道:「夫人怎麼不問那高小姐是否跌進河裡去了?」
談栩然眨眨眼,伸手將陳舍微錯扣的扣子重新解開再扣好,唇邊含笑,道:「夫君又不是什麼惡人,自然不會眼睜睜瞧著人家失足落水吧?」
陳舍微沉沉的嘆了口氣,那雙分外黑亮的眸子瞧過來,伸手捂住陳絳的耳朵,道:「夫人早就知道?」
談栩然看著他捂陳絳耳朵的手發怔,道:「只是有些猜測。」
「也不怨我,也不恨我,還順了她們的意,讓我作陪?」陳舍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些。
「不是順她們的意,我是順夫君你的意啊。」談栩然凝出兩滴淚來,包在眼眶中盈盈不墜,看得陳舍微心疼極了。
「那不是我。」他搖搖頭,「不是我的本意,鬼迷心竅,我絕不會再起這種心思。」
談栩然笑中帶淚,好似失而復得那麼喜悅,道:「我自然是信夫君的。」
陳舍微鬆了一口氣,又笑成往日那個模樣了,只是心裡墜墜的,像是什麼玩意沒吐出來那樣噁心。
第17章 斷尾金魚
話明明都說開了,是夜,陳舍微束手縛腳的躺在談栩然邊上,卻還是睡不著,轉臉看她。
談栩然的輪廓晦暗不清,好像在一個無月的夜裡出門看山色,只能看見深淺不一的黑。
陳舍微有點不知所措,呼吸沉重,像是嘆息,挨了許久才睡著。
聽得他睡了,談栩然睜開了眸子又緩緩閉上,不知過了多久才入眠。
談栩然覺得陳舍微是個很奇怪,很特別的人。
雖說他與旁人一樣,吃的只是五穀雜糧,姿態也不過行走坐臥,但卻又處處透著點輕鬆自由,無拘無束的勁兒。
這種勁兒並不只是他身上特質,也是他為人處世的態度。
譬如他同陳絳相處,從也不會說你是女孩,要如何如何之類。
再譬如他偶到外院見到甘嫂,言語親和,舉止大方,但又不叫人覺得逾矩輕浮。
就連那老漁翁同他都成了忘年交,一日無意中捕了條赤金色的錦鯉,竟給送來了,說大約是富貴人家跑出來的。
陳舍微樂呵呵的收下了,並沒給人家賞錢,而是去廚房做了一碟老醋花生送給老漁翁。
人家巴巴送魚上門,可不就是想要錢嗎?
談栩然冷眼瞧著,卻見那老漁翁拈了一粒吃了,原本耷拉下掛的眼睛一睜,連連點頭道:「原是這個滋味,果然極下酒,小子果然沒蒙我啊!哈哈!」
老漁翁大笑著,用粗糙的手拍了拍陳舍微的肩頭,很是一種長者又是朋友的感覺。
男女老幼且不提,陳舍微好像也沒什麼上下尊卑的體會。
不只是沒覺得老漁翁卑下,他更不覺得上頭的人如何尊貴。
這個年過得恬淡而安寧,陳舍微適時的生起了『病』,不論是大房二房的老爺少爺們從泉州城回來過年了,還是族裡祭祀,他統統是不去的,窩在當他的什麼『做題家』。
倒是談栩然去了一兩回,陳絳沒有同去。
這個冬日她慵懶愜意的就像一隻小奶貓,陳舍微請甘力幫著把羅漢窄床搬到書房裡來了,陳絳就終日趴在上頭看連環畫。
今日晴好,冬天的暖陽曬著半間書房,父女倆皆捧著書卷,不過一個滿頭亂髮的正在拆解一篇應試的八股文,另一個卻是悠哉悠哉的捧著神魔出世,光怪陸離《搜神記》在看。
陳絳足邊還有厚厚一摞,還有幾本散落在側,都是《翠微亭》、《千金買骨》什麼的。
這些都是陳舍微帶她去書攤上租來的,別說陳家,便是市井人家的女兒也不會看這種亂人心志的玩意。
陳舍微自然沒有瞞著談栩然,他要買書錢的時候就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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