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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她餵陳絳吃一口鍋邊糊,陳絳把手裡金黃酥脆的煎粿遞給她,許大娘的煎粿分量不大,卻夾了花生碎,皮脆而軟糯,甜香無比。
午膳也是不必談栩然操心的,陳舍微做完早膳就把米浸在鍋里,交著兩支長筷子做蒸架,上頭擱著一碟半葷。
若是那日托甘力買了肉回來,他便剁了藕做蒸肉餅,若是有魚,也都剖腹挖髒,再用薑絲薄酒醃了。
談栩然只消燒火一蒸,飯菜同熟,手都不必沾水。
陳舍微雖不怎麼出門,家中吃喝倒是都掌握著,家宅後門的小河上,酉時初刻會有老漁翁搖擼歸來,船上漁獲新鮮便宜。
他這個時辰正好出來換換腦子,陳舍微把好衣裳都拿去當了做家用,只穿著幾件舊色的棉袍,也瞧不出身份來,蹲在那河埠頭邊同老漁翁砍價閒聊。
鯉魚、草魚、鯽魚、鲶魚、桂魚,乃至泥鰍和黃蠟丁,只要夠鮮靈,他總是能折騰出好滋味來。
一日見他面有愁色,大約是念書遇到瓶頸了,用冷水抹了把臉,坐在書房門口的台階上發呆。
談栩然掩在廊柱後瞧著,見他足足木了一盞茶的功夫,後來受不住凍,站起來蹦了蹦,往廚房折騰晚膳去了。
那一日吃魚肉熱鍋,還把甘力兩口子也叫了進來,說鍋子就要人多吃才熱鬧。
陳舍微請完了甘力,腳一抬進了陳硯墨家,說記得他家廳里有番椒,想摘些來。
陳硯墨已上京去了,曲氏沒見他,倒是給摘了四五個番椒。
番椒無毒,可入口灼燙,閩地少有人食用,只做個盆景,看著熱鬧喜慶。
見陳舍微剔下番椒內裏白色扁籽,談栩然忍不住道:「夫君不是想種這番椒吧?」
「是啊,夏天人沒胃口,來點辣的就好了。」陳舍微說著,將番椒細細切碎,調弄了一個蘸碟。
甘力不好意思白吃喝,帶了一塊豬肉和一罈子酒。
見甘嫂沒來,陳舍微一愣,又發覺談栩然在偏廳置了鍋子,領著陳絳上後頭吃去了,陳舍微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麼世道。
「阿娘,爹真厲害,您看肉也切得薄。」
鍋子翻湧著,魚片肉片一過就熟。
陳舍微給母女倆弄了兩個碟一個擱了番椒,一個沒擱。
「在折騰吃食這事上,他是厲害。」
談栩然沒什麼情緒的說,卻見孩子一雙清澈乾淨的眸子盯了她看,仿佛洞悉她內心的冷淡和木然。
她垂下眸子,胡亂夾了片肉往碟里一過,初入口還不察,回過味來才覺舌根發燙,同嚼到薑絲胡椒的悶辣不同,這辣十分直白,又莫名令人上癮。
談栩然這一餐鍋子吃得乾淨,手腳滾燙,額上都是汗,整個人卻有種久違的鬆快。
陳舍微那點鬱悶也散了乾淨,夜裡給陳絳說了個鬼故事,害得孩子睡不著了。
「我今夜去書房睡就好了。」他把陳絳塞到談栩然身側,道。
「夫君有心上進是好事,可也不必這樣廢寢忘食。」談栩然憐惜的說。
陳舍微扯了扯嘴角,道:「夫人知道我無心仕途,可這世道沒個功名傍身不行,我也不做什麼考舉人進士的美夢,只想考個秀才身份,減些賦稅,讓你和阿絳人前行走有些臉面,人後談起也多些敬意。」
陳舍巷那句惡毒之語不止戳了談栩然的心窩子,也狠狠在陳舍微心上剜了個洞。
談栩然默了一會,笑道:「夫君不必太苛求,況且鄉試在秋日裡,你又是童生,自有學識底子,我只擔心你的身體,還是徐徐圖之的好。」
「春耕夏耘,我哪有這整日整日的閒工夫看書?唯有眼下這幾月了。」陳舍微卻道。
「夫君不肯賣家中的田,難道是想自己耕種?」
談栩然微微蹙眉,陳舍微就見燭火在她那雙琥珀瞳仁里輕輕一顫,順手拉開柜子,拿出一把銅剪子和一張契書來。
剪子尖上一團小小的火光,陳舍微往杯碟里倒了點水,將其淹滅。
「夫人說笑了,我揮得了幾下鋤頭?我已換了佃農,只把契子放在這裡,倒忘了同夫人講。」
談栩然睇了一眼,心道,這手腕真是乾脆利落。
「既如此,夫君又說春耕夏耘?」
「田雖讓別人種著,我卻要管。況且我還打算在後院開墾一片種子田呢。」
陳舍微搖了搖腦袋,要過好日子,這些都要齊頭並進!
他倒是有自己的打算,心裡的小本本上列的滿滿當當。
陳舍微閉門謝客,其實他家門庭本就冷落,壓根也沒幾個客人。
不過再怎麼清靜也罷,外頭的年味濃重,總是會薰染幾分,鞭炮早早就響了起來。
談栩然瞧著坐在台階上聞硝煙味的一大一小,陳舍微後仰著腦袋,就是在這個奇絕角度看談栩然,那也是好看的。
「甘大哥說今晚泉州城裡的花棚會班子往鎮上來了,咱們去看吧。」
第15章 花生湯與馬蹄糕
前世的花棚會那日,原身忽然精神爽利了不少,也出去看了,不過他藉口說外頭人山人海,怕有那拍花子的,就讓談栩然在家守著陳絳。
談栩然那時已經答應了陳舍微改嫁,最捨不得女兒,巴不得能多陪她一會,並未細想。
如今想來,原身的行蹤大有可疑之處。
「好啊。」陳舍微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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