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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陳舍微不解的牽著陳絳朝她走去,走到她跟前不及半丈處,就見談栩然忽一皺眉,口角緩緩流出一抹鮮血。
陳舍微和陳絳的驚呼聲讓談栩然回過神來,指腹抹掉這一點血,談栩然反而覺得自重生回來,總是覺得淤堵憋悶的胸口好受了一些。
「無事,只是方才沒見到你們二人有些著急,呼喊時咬到舌頭了。」談栩然溫溫柔柔的說,撣了撣他肩頭的殘雪。
「我,我下次出門一定告訴你。」陳舍微愧疚得很。
正說著,一抬頭就瞧見陳舍巷負手而立,站在前廳門口瞧著他們三人,神色很是倨傲不滿。
陳舍微將買來的吃食遞給談栩然,道:「你帶著阿絳去後邊吧。我來打發這廝。」
一路上聽陳絳的口氣,對這個八堂弟並不很喜歡,陳舍微也不必太好說話了。
談栩然有些困惑,陳絳手裡還捏著一塊噴香的棗糕,柔軟溫熱的觸感貼到談栩然唇邊。
「阿娘吃。阿爹把毛褥子當了,咱們有錢。」
談栩然忍不住挑眉,抱起陳絳往後去,「你爹不是最怕冷嗎?冬天還沒過完,怎麼會當毛褥子。」
「是冷啊,所以阿爹還訂了暖炭,午後就送家來。」陳絳摟著談栩然的脖子道:「阿娘,阿爹是不是懂事了?」
談栩然輕笑,這笑是輕蔑嘲弄,卻也有一星半點的愉悅。
陳舍巷一見陳舍微就道:「真不知你爹是怎麼想的,給你娶個這樣的娘子,我話都沒說完走了,那步子邁得叫一個快,未裹足就是不安分,還不比我那花樓里的相好蓮步輕移來得……
他說著就見陳舍微轉了臉看他,眼神很是不善,道:「你拿我夫人同誰比?」
陳舍微不好一上來就全然顛覆原身給人的印象,已經是強耐不快。
陳舍巷嗤道:「好笑,裝什麼?!這話還不是你自己說的?」
陳舍微啞然,只好乾巴巴的道:「八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你倒裝傻有一套。」陳舍巷白他一眼。
陳舍微垂著眸子回了個白眼,信手撫弄著茶几上一盆寥落的三角梅。
見他不言不語的耍起賴皮來,陳舍巷面露鄙夷之色,道:「朝廷又征人去煮鹽了,還有新一年的抗倭防寇的銀子,族裡出了零頭,還有零碎種種,攤到你家頭上也還要十二兩銀子,你是拿錢,還是拿人?」
「十二兩,這樣貴。」此地風俗物價,陳舍微腦袋裡曉得個大略,也不至於太過露餡。
「你當自己去菜市上買雞鴨呢?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嗎?我自知不是讀書的料,早早不費那功夫,同我爹做生意去了,如今躺著賺銀子。誰像你啊!讀了那麼多年的書,考得半條命都沒了,也就是個童生罷了,莫說同七叔般做個舉人老爺,你但凡是個秀才,朝廷也不向你伸手了。」
陳舍巷說話難聽,卻也是看人下菜碟,對上陳舍微這般不入流的,便是再踩上幾腳又何妨?
「不過,我也知道你有難處。」陳舍巷放軟了聲調,卻令陳舍微警覺起來。
果然就聽他繼續道:「其實你家人口不多,這麼大院舍也住不過來,同我家騰換一下宅院,我補你個百十兩銀子的,這都好商量。」
陳舍微一下癱在椅上,猛烈的咳嗽起來,陳舍巷叫他嚇了一跳,心道,方才進來瞧著氣色還好,別是又發病了。
作者有話說:
第5章 玉蜀黍
「不勞咳咳,不勞八弟費心,咳,其實早先就預備了銀子,我當了家裡唯一還算值點錢的毛褥子,因用了些年頭,又有蟲蛀,只得了七八兩多,又買了些炭,只剩下五兩多。」
陳舍微說著,可憐巴巴的從兜里掏出一塊銀子來。陳舍巷湊近拿銀子,他又驟然咳起來,嗆了陳舍巷一臉的沫子。
陳舍巷一頓亂擦臉,跟貓舔爪似得,看得陳舍微憋笑。
「罷了罷了。」說實在的,能從陳舍微這弄出錢來,陳舍巷已是意外。
雖說換宅院的目的沒達到心有不甘,但叫這病鬼噴了一臉,真是膈應,反正他沒有來錢的路子,靠典當能撐多久?到時候還是得歸了他!
陳舍微歇在椅上,從懷裡掏出餘下的五兩銀子,心道,這家是真沒錢啊!
原身說是有病,可這身子是孱弱了點,也沒覺得有特別厲害的病痛啊。
陳舍微去廚房瞧了一圈,缸中糙米都蓋不住底,雜豆一握,醃菜一罐,寸長的臘肉一截,估摸著就是炒菜前拿來抹一抹油鍋的,陳舍微嘆了口氣,決定出去買米。
後院,談栩然撿了樹枝正在雪地上教陳絳寫字,陳絳明顯沒有基礎,照貓畫虎,舉止笨拙,但神色非常認真,只是一見陳舍微來了,忽得用腳將字弄亂。
本想打趣陳絳是不是字太醜,見她滿目驚恐,陳舍微忽然意識到,原身從前是不許陳絳念書習字的。
「抵當了毛褥有錢,我出去買些米糧。」陳舍微是特來與談栩然說一聲的。
談栩然點點頭,笑容溫煦。
待陳舍微走遠,陳絳眨眨眼,道:「阿娘說得不錯,阿爹果然沒生氣,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同阿娘學寫字了。」
談栩然沒說話,摸了摸陳絳的腦袋,笑容中有了幾分實質的暖意。
因有了凍雞佐餐,又煮了白飯,雖不是全是白飯,其中摻雜了些玉米,但也是久違的美味,陳絳吃得極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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