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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59:47 作者: 西瓜珍寶珠
    「六郎是要與我和離?」她抬起頭,表情平靜無波,仿佛在跟陳舍微對戲詞。

    「只是為你的前程,咳咳。」他嘴裡不大舒服,道:「弄碗清茶來漱漱口。」

    談栩然依言出去,還叮囑道:「我去去就來,六郎可別吃那蜜果子。」

    「我是傻子不成!?」陳舍微下意識回嘴,卻覺談栩然似有欲蓋彌彰之嫌,待房門一掩上,就下了榻往後頭的櫥櫃裡尋去。

    一掀開罐蓋,只見一沓暗紅潤油的肉乾擱在裡頭,甜醬香氣撲鼻而來。

    陳舍微暗罵一句,「這賤婦!倒有銀錢買肉脯!平日裡更不知如何偷吃!」

    他恨極了,抓起幾片嚼吃,越嚼越覺緊實醇厚,唇齒留香,還微微的有些發甜,大約是用了些糖。

    正吃著,就聽見談栩然的聲音傳來,「甘嫂子,你等等,我問問郎君的意思。」

    她推門而入,陳舍微更怒,道:「蜜果子!?你倒說說這是什麼蜜……

    他沒能說完自己想說的話,透氣漸漸變得費力起來,每喘一口氣,胸腔中如寒風過狹道,呼呼作響。

    陳舍微倒在地上整個人弓著背好似一粒煮熟的蝦子,空氣無處不在,卻又偏偏從他周圍抽離。

    只聽見談栩然驚慌大叫,甘嫂子也沖了進來,就見陳舍微已經麵皮紅紫,眼珠爆突,瞧著頗為可怖。

    談栩然正跌坐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

    「六郎啊,你,你怎麼這樣糊塗啊!你自幼不可食蜂蜜,一吃就會氣喘憋悶,猶如毒藥。這蜜汁肉脯自然是用了蜜的啊!」

    甘嫂子見狀也是無措,忙去尋她男人。

    屋裡只剩下這夫妻二人,頓時雷雨收聲,天晴虹現。

    談栩然愜意的深深吸氣,蓮步輕移,用足尖將陳舍微挑到正面,然後一腳踩在他胸口。

    談栩然毫不畏懼的盯著這雙瀕死之眼,像是在教訓一個小娃娃,抿了唇笑道:「貪嘴,不好。」

    這四個字說完,陳舍微已經不動彈了,只是眼還瞪著,死不瞑目。

    若不是想著旁人發現又要解釋,談栩然都懶得幫他合眼。

    前世今日,陳舍微苦口婆心的勸她再嫁,為得不過是一筆賣身錢。

    賣身為女的嫁妝,賣身為夫的命數。

    談栩然含淚答應了,沒想到紅轎一頂,並不是抬她去做正房夫人的,也不是做偏房小妾,而是進了青樓。

    是啊,做好人家的妻妾,給的再多彩禮,又怎麼比得過青樓的一張死契值錢呢?

    談栩然死時,陳舍微還未死,聽說他尋得一位名醫,病情大有起色,且已再娶。

    談栩然大恨而終,再度醒來,卻又重回這年。

    前世你送我入娼門,今生我送你下地獄,一報還一報。

    宅院裡空落落的無人,死人靜悄悄的,無息無聲。

    甘嫂子的男人在屋外瞧了眼,問清了緣故道:「他也不是孩子了,既知道那是蜜漬的,恐是自己要尋死,省得拖累你們母女,算條漢子吧。」

    甘力將陳舍微搬到榻上,見談栩然可憐滴滴的去撫弄他胸前被攥皺的衣裳,想著她眼下大約也沒心思說賃房子的事了,就道:「咱們都是隔壁鄰居。」

    雖然陳舍微眼高於頂,一貫是看不上他們的,可人都死了,不提了。

    甘力繼續道:「有什麼要賣力氣的,你說話就行。」

    談栩然感激的對甘力點點頭,待他們離去後,對著鏡子哭了幾番,挑出最悲痛,最惹人憐的一張哭臉,又痛吟了一聲,「七叔,六郎撇下我去了啊!」

    她瞧著鏡中模樣,還算滿意。

    作者有話說:

    說是女主不好直接殺人,就改了改,讓他咎由自取吧

    第2章 沒死?

    外頭潮寒,可為表自己喪夫之痛又不好穿斗篷,談栩然只穿著件薄襖,一路朝最近的族叔家中奔去。

    陳硯墨的年紀同陳舍微一般大,只是輩分高,且他早早的中了舉,在族中說話也頗有些分量。

    陳舍微一脈人丁單薄,在族中人微言輕,不過陳硯墨此人品性溫厚高潔,不似旁人那麼勢力眼,偶有照拂,也將陳舍微的幾畝薄田記在了他名下,免收稅款。

    前世陳舍微強令談栩然改嫁,他也曾反對,只是去京城參加春試,回來時被陳舍微瞞騙,只說談栩然已經再嫁。

    而後過了三年,陳硯墨與人談買賣應酬進了青樓,這才見到談栩然,得知陳舍微的無恥行徑,可談栩然已無法贖身。

    陳硯墨回來後將陳舍微告到族中去,令他除族,可陳舍微的新夫人雖是商賈出身,卻是財大氣粗,銀錢開路,竟讓族老鬆口,只罰了他跪祭先祖,以述己過。

    兩家雖離得不遠,但談栩然為了求戲真邊哭邊跑,到人家門口時又因太過入戲,差點癱軟。

    「七叔,六郎撇下我去了啊!」

    陳硯墨雖驚訝,但陳舍微畢竟久病多時,也不十分的意外,見狀便讓夫人曲氏攙了談栩然,匆匆往陳家趕。

    談栩然一路都在落淚,眼淚珍珠一般,滾圓剔透。

    曲氏容貌平平,一貫羨她貌美,此時雖替她傷懷,卻也暗自瞥她,心道,「這般年歲,又是狐媚樣貌,如何守得住寡?」

    她心中這般想,卻做出一副端莊持重的姿態,攙了談栩然道:

    「侄媳不要太過傷心,你且還不算天下最苦,不如就將阿絳和守年的婚事坐定,你年歲輕,自還有你的好去處。這麼一想,人的日子就有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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