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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皺了皺眉，不遠處那兩個同學那餘光往這邊瞄著，孟枝很不自在，身上要將衣服拿下遞給他，「謝謝，我不冷。」

    明明手都凍僵了還嘴硬，大概是真嫌棄他吧，顧琛一把按在她肩頭。「別動，披著。」

    他沒用力，可孟枝擔心就這樣甩開他手會不會太不給面子，又怕他繼續糾纏惹人蜚語，只好輕輕撇嘴，小聲道，「不要......有煙味兒。」

    顧琛聞言一笑，「這叫男人味兒，你不喜歡啊？那我以後不抽菸了。」

    「抽菸有害健康，而且，你還是學生。」孟枝皺眉糾正，什麼叫你不喜歡以後不抽了，這是他自己的身體，關她什麼事。

    顧琛卻是一改之前的暗沉臉色，這會兒瞧著心情很是不錯，也沒和她爭論原由，只笑吟吟地看著孟枝，倒讓孟枝很是不自在。

    好在公車很快過來，她連忙將肩頭的衣服拿下，塞到他懷裡，扭頭跑上車。

    顧琛拿著外套聞了聞，的確有股煙味兒，還有股她留下的清淡幽香。公車上人不多，孟枝剛在靠窗位置坐下，就聽見有人敲玻璃。

    「喂，我以後真不抽菸了。」

    不待孟枝回答，公車已經駛了出去。雖然她也沒想回答，只是忍不住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見顧琛明晃晃的笑容，他笑起來時，就顯得沒那麼凶了。

    少年高大的身影在視線里逐漸後退，變小。

    「我說有人怎麼莫名其妙就亂管閒事呢，原來是想追校花啊？」

    顧琛還拿著衣服看著遠去的公交車，身後卻又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他瞬時冷了臉色，轉頭看去。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除了家裡有錢一無是處，人家校花會看上他？有本事也拿個第一還是冠軍什麼的再說話吧......」

    「找死啊？別說了，快走吧。」

    「怕什麼啊，有本事打死我啊，沒看見學校掛的橫幅啊，青少年鋼琴比賽冠軍，冠軍喲~」

    那被季老師拎去辦公室的人，在另外兩個男生推搡下被快速拖走，生怕顧琛再多看一眼似的。

    顧琛還站在原地，眼底有憤怒，要不是那幾人走得快，差點就控制不住上去給幾拳。他看著載著孟枝的那輛車漸漸遠去，混入車流中，最後消失不見，心底突然鑽出一陣，細細密密的，針扎似的疼痛來。

    良久，將衣服往背上一甩，朝路邊停靠的那輛重機車走去。

    其實那人說的並沒錯，他想追孟枝，在旁人眼裡，就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除了家裡有錢，和那些素日裡他極為看不起的□□絲有什麼區別？不，有區別吧，他更令人害怕和討厭，抽菸喝酒，打架逃課，十足十的壞學生。

    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顧琛想了想，又有些自嘲地勾起一邊嘴角，他越來越真真實實的意識到，自己的確配不上孟枝。

    心底一陣難以言喻的煩躁。

    後視鏡映出的人影，有著張揚的紅色短髮，看上去有些野，不笑時五官輪廓很冷硬，有人說他帥，有人說他凶，反正怎麼看，都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和孟枝，就是兩個極端。

    周一的升旗儀式後，那潑水的男生上台做了自我檢討，態度極其敷衍的道歉。

    他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仿佛被老師逼迫上台檢討的般，孟枝面無表情看著台上的人，攥緊了手中的演講稿。

    方遇舟大冬天被淋濕了一身，免不得感冒一場，有些嚴重，但還是堅持帶病來上課，沒有請假。老師特許她可以留在教室休息，不用參加升旗儀式。

    「下面有請高一（1）班孟枝同學，作國旗下演講。」

    台下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國旗下演講的稿子都是老師嚴格審查過的，大多都是些正能量的激勵和雞湯，聽多了都沒什麼新鮮勁兒，哪怕校花上台演講，除了視覺上比其它同學更賞心悅目一些，別的也聽不進多少。

    「大家好，我是高一1班孟枝。」她平靜注視著台下黑壓壓一片人頭，緊緊攥著演講稿的手有些用力，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做了一件對她來說挑戰極大的事情。

    「首先，要跟季老師說聲抱歉，我擅自更改了演講的主題，我今天要演講主題是：勇敢。米蘭昆德拉說過：人一旦迷醉於自身的軟弱之中，便會一味軟弱下去，會在眾人的目光下倒在街頭，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我始終相信，真正的勇氣不是壓倒一切，而是不被一切壓倒。」

    正在一班陣營巡視的季老師，一聽頓時皺眉，但聽到她說的主題時，又釋然了，換的這個主題也很正能量，這孩子，有想法怎麼不早說。可孟枝最後的話卻讓她僵住了，臉色頓時變了變。

    「最後，我想向一位同學表白。」

    台下一片譁然，原本思想開小差的人此刻也是興致勃勃。

    「哇塞，這麼勁爆的嗎？校花膽子真大啊......」

    「我靠，學霸帶頭早戀啊？是誰是誰？」

    「別吵別吵，聽不見了......」

    明皓轉頭看了看顧琛，他正黑著臉，站在隊伍最末尾，可因個子高，並不阻礙視線。

    孟枝捏著話筒，有些緊張，並不去看台下變了臉色的老師。

    季老師匆匆走過列隊，朝台上走去。

    「我的好朋友方遇舟，她是一個笑起來眼裡有星星的姑娘，無論生活給予什麼磨難，她都始終積極向上，歌德曾說過，勇敢裡面有天才、力量和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