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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5:40 作者: 殭屍嬤嬤
[現代情感] 《刻骨》作者:嬤嬤【完結】
文案
如果明知一段感情沒有未來,你是否還會走入那片荒原,穿過沼澤與月輝,擁抱孤獨的愛人?
內容標籤: 邊緣戀歌
搜索關鍵字:主角:明微;邵臣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可是,我每天都在想你。
立意:不再讓你孤單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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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音訊近一年後,明微終於回來了。
我接到她的電話,向師父告假,下山與她見面。地點約在一家環境清幽的餐廳,她瞧著瘦了點兒,也曬黑了些,無所謂,天生的美人胚子,怎麼折騰都無損美貌。
此時她身邊已有新伴侶,一個家境優渥的斯文青年,戴著眼鏡,端端正正,是她父母屬意的良婿人選。
在外遊蕩許久,她眉眼隱含疲憊,但精力旺盛,滔滔不絕地講述各地遊歷的見聞和趣事,性格比從前開朗不少。
我想,她叛逆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有所成長,脫胎換骨,走進長輩們期待的正軌,和他們滿意的男性.交往,從此踏實地過日子,她父母總算可以安心。
趁著那位男士去洗手間的空當,我問明微,是否已經放下邵臣。
大概我說話太直接,她愣了一下,「邵臣?」接著眨眨眼,笑魘如花:「我和他當初早就說好,只不過相互做個伴,排遣孤獨而已,有什麼放不下的?」
聽到這熟悉的隨意的言辭,我心情複雜,沒再多問。
幾天後明微獨自上山,要在觀中歇一宿。
自我大學畢業正式出家修行,至今已有七年。我從小性情冷淡,不喜世俗規則,完成學業後決心拜師成為道家弟子,父母膝下只得我一個獨生女,很長時間不能諒解。
道觀並非避世之所,雖有清風朗月的疏闊,卻也有人情世故、柴米油鹽的瑣碎。師父說,我們修身養性,不是為了修成一個石頭人。
我知道自己沒多少悟性,朽木一塊,自幼不太能感受喜怒哀樂,對很多事情都顯得薄涼,對表妹明微也缺乏了解。
從前她也不時從城裡跑來善水宮小住,我當她貪玩,後來才隱約發現,她似乎在傷心難過無從排解之時才會上來透一透氣。
我問她有什麼心事,她笑笑,說:「沒什麼,就是想來看看你。」
她跪在三清殿祈願,白生生的一張臉,眼帘低垂,沉默注視著銅盆里燃燒的疏文,火光微弱搖曳,映照在她毫無表情的臉上,偌大的殿堂忽然起了一陣風。
傍晚,明微在庭院裡看幾個師兄曬草藥。
黑糖繞著板凳在她腳邊蹭啊蹭。那是她收養的殘疾貓,只有三條腿,去年離家之前她送來道觀寄養。
我問:「要把黑糖領回去嗎?」
明微撫摸小貓的腦袋:「它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留下吧。」
晚課誦經結束,我們在山裡散步,偶然間聊起邵臣,我難免有些感嘆,如果她不來善水宮,或許也不會和他糾纏在一起,早就斷個乾淨。
明微低頭默了會兒,淡淡笑道:「為什麼你們都覺得……我不該和他認識?算了,連他自己也說,只是我人生的過客,還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說得如此輕巧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早已不見從前喜怒都在臉上的模樣。
夜裡我們住一個房間,山上冬天很冷,北風凜冽,閣樓的廊燈熄滅,她聊了許多和邵臣的往事,似乎將我當做聽眾,唯一的聽眾。
子夜時分我被雷聲驚醒,旁邊床鋪不見明微的身影。我下床尋人,打開房門,見她抱著黑糖坐在走廊盡頭的欄杆前,身上披著我的道袍,定定地眺望遠處的山巒。
這麼黑,這麼冷,幾乎要融化在茫茫夜色。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第二天下起大雨,明微執意要下山。
我給她拿了把傘,送到善水宮外。
「姐,我走了。」
她朝我揮揮手,轉身沿石階下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雨霧中。
——
一年前,明微和邵臣初見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是在夜裡,「Farewell」酒吧燈牌在狼狽潮濕的街道發著紅光,周六不眠夜,正是都市男女快活的好時間。
酒吧里聽不到雨聲,女歌手在台上唱鮑勃迪倫,玻璃吧檯前,明微托著下巴慢慢扭動身體,換了個姿勢,修長雙腿從高腳凳垂下,纖細扎眼。
她有一頭烏黑柔軟的長髮,幾乎到腰,像可以纏人的水草。
兩條輕盈的小綠蛇趴在左右耳垂,塗著蔻丹的手指若有似無游離,不時掠過那妖氣森森的耳釘。
獨坐十五分鐘,明微幾乎收到周遭所有男性的目光,好奇的,玩味的,下作的,如同櫥窗里流光溢彩的觀賞物,她厭倦卻習以為常。
只是今晚稍有不同,她的注意力被右方卡座里的一個男人吸引。
那桌慶生,中間擺著蛋糕,他坐在最邊上,不沾酒,也不和人聊天說笑,只沉默地看著舞台,不知在聽歌還是想些什麼。
明微就著幽暗光線打量,見他穿著一件極普通的深色衝鋒衣,輪廓清瘦,五官利落而端正,在一眾光鮮亮麗打扮精緻的年輕人里顯得格格不入。
明微接觸過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異性,對那些噴香水抹髮膠的漂亮男生早已索然無味,倒是覺得這種未經雕琢的粗石頭有那麼幾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