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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5:42 作者: 竺染銀
在看見髮帶的時候,她的表情眼神,都沒有在裝,是真真切切的失而復得的感覺。
她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撿起之前她親手放在裡面的紅色髮帶。
她本來不想利用它的,這是江浸月唯一留在她這兒的東西,是世上最最最珍貴的東西,是她心中唯一的聖潔,可是,她最後還是利用了它。
林清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應該是找到了,湊近一看,竟然是一根男子的髮帶。
究竟是什麼人的東西,能讓平時溫婉嫻靜的女子如此不顧形象,拼了命的回來取。
林清舒走過去,從裡面拿了件厚衣服給楚瑤披上,無意瞟到一眼髮帶上的圖案,心裡閃過一絲疑惑。
上面怎麼會有一個月牙?
她和江浸月成親後,江浸月當天就離開了,期間兩人一直有書信往來,一次無意間知道了他的生辰,她給他寄過去的贈禮就是一根髮帶。
也是紅色的,上面有一個小小月牙,在髮帶尾部,用白中偏黃形似月亮的顏色繡成。
她的母親很早就離世了,她是被父親帶大的,女紅一竅不通,月牙雖然簡單,但是她也繡的磕磕絆絆,正面看著還好,背面的針腳就是密密麻麻,慘不忍睹。若懂一點繡工,粗略一眼就知道那月牙是新手所繡。
一時,林清舒有些想不通。若說只是相似的同款,也不無可能,畢竟紅色的髮帶很多,月牙也不止她一個人用過。
只是,世間真的有那麼相似的東西嗎?
「楚瑤姑娘,找到了的話,我們去醫館吧。」林清舒從後面拍了拍楚瑤的背。卻半天不見回應,林清舒又從後面拍了一下。楚瑤慢慢睜開閉著的眼睛,聲音十分虛弱,「姐姐,我好累啊!我不想去了。」
林清舒又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還是很燙,「不行,這樣下去你會很危險的。」
楚瑤整個人癱軟了下來,仿佛沒有骨頭一樣靠在林清舒的腿上,抬手指了一下床邊的一個矮櫃,說道:「姐姐給我煎藥吧,現在去醫館大夫都走了。」而後指了一下窗。
窗戶沒有關,一直有細雨飄進來,帶著一些梅花瓣。今天的夜的確比往日都要黑,有屋檐擋著,所以飛進來的雨不是特別多。但依舊可以感受到,外面下著瓢潑大雨。
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個點大夫通常都不會在,更別說這樣疾風驟雨的夜。她們去了也是白去,楚瑤不能在折騰了,她需要休息。無奈,林清舒和後面姍姍來遲的今夏一起把楚瑤扶上床,給她蓋好被子。
此時楚瑤已經昏昏欲睡了,手中的髮帶握的死緊,今夏想給她拿開放在一邊,給她處理一下摔在地上擦傷的手心,卻怎麼也掰不開。
「咦!」忽然,今夏疑惑道:「這不是兩年前夫人繡給姑爺的髮帶嗎?」
林清舒搖搖頭,「不是,應該是撞了款式吧。」
雖然林清舒看著非常像出自她手的那一根,但怎麼想那東西也不會在楚瑤手裡。
雖然一直懷疑她是自己的妹妹,但是還沒來得及確認過。她和妹妹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只有眉心中間的那顆痣,以及和自己相同的氣質。
她不能憑藉這一點就說她是失散的妹妹。
這樣的痣,姜櫻眉心也有,況且和她記憶里的痣更像,可姜櫻不是。
早在她被送過來的時候,她就晃眼見過一次姜櫻。當時她的哥哥姜佑還在店裡做帳房,她特意去問了一下。姜佑說:「那是我的親妹妹,一母同胞。」
林清舒確定她這一輩子只繡過那一樣東西,也只寄給了江浸月,即便沒有親眼看見他收到。而楚瑤,那日大雪天,是她們第一次見,根本不可能有她的繡品。
今夏翻著看了一下,肯定的說道:「不是,這就是夫人繡的那一個。」說著今夏把月牙的反面翻了過來,拿髮釵往上面凌亂的線頭裡一撥,只見裡面藏著一個小小的黑洞,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今夏說道:「夫人你忘記了,當時你本來是想做個純色的送給姑爺的,坐火爐邊弄的時候火星飛了一點上來,把它底部燒了一個小洞,你又不想在做一條,所以就用線繡了個月牙在上面擋著。」
這麼一說,林清舒想起來了,其實,在看見那個黑洞的時候她就已經記起來了。
那是她這一輩子唯一的繡品,當時還給手指刺破好幾個洞,可不畏記憶不深。可是,本應該在江浸月那兒的東西,為什麼會在楚瑤這裡,而且看樣子,它對楚瑤很重要。
從沒有一刻這麼好奇過楚瑤的身份,以前覺得她身體不好,不能突兀的去問一些話,就一直拖著。
現在突然就覺得不能在這麼拖下去了,她的行為動作,穿著打扮,甚至說話做事的語氣,看著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
普通商賈或是世家,是□□不出這樣的儀態的,除非,是從那個有著朱紅色高牆的天璣國第一尊貴的地方而來的。
她要找一個時間,好好確認一下楚瑤的身份。只是希望,不要和心中一些猜想相撞。
楚瑤躺在床上,不自覺的咳嗽起來,這一聲,帶回了林清舒的思緒。
林清舒拿出手帕,替她擦了一下額頭上的虛汗,以及那股蜿蜒而下的血絲。
又吩咐人點了幾個火盆進來,等把藥熬好,餵她喝下去了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