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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4:07 作者: 湫山夏石
他思索良久,終於只是簡短地概括:「有一個粉絲現在是我的病人,她因為我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我深感歉意,一心想治好她……如今,她發生了移情,喜歡上了她自以為是我的一個人。我本來可以告訴她真相,但我希望這個人能讓她過上她想過的生活。只是我不知道現在的生活是否是她真心想要的……她很開心,也很幸福,可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她。」
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情誼讓關鐸對時橋南瞭若指掌。如果不是真的動了情,時橋南絕不會把這些話宣之於口。有些人生來內斂,總是把感情藏於內心,他們絕非羞於啟齒,只是天性悶騷,時橋南就是其中翹楚。
關鐸真的有些同情時橋南了。他這樣想,也真的這樣做了,他拍了拍時橋南的肩,同情地道:「所以,你是失戀了嗎?」
時橋南沒吭聲。
關鐸只好正兒八經地問:「是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女粉絲?」
時橋南垂下眼帘,像是想遮蔽所有答案。
關鐸心領神會他的默認,想了想,道:「她不是聲稱要為你守身如玉嗎,這麼快就投奔別的小哥哥了?怎麼有點……水性楊花呢?」
時橋南掃了他一眼,眼風帶刀,獵獵生風。
「不是……」關鐸趕緊改口,「我是說……你怎麼連別的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如呢?」
時橋南眨了一下眼,眼裡已經擺開了殺陣,管教關鐸有命來沒命回。
關鐸習慣性用左顧右盼轉移話題,他撓撓頭,看著窗外一行大雁自南往北飛過,從「人」字漸漸變成「一」字,在湛藍的天空中留下詩意與空白故事。他終於良心發現,道:「不要多想了,她不過是你的一個病人、一個粉絲,病人會痊癒,粉絲遲早會熱情退去。你還會遇到其他人,跟她一樣讓你不知所措的人。」
「如果不能呢?」
謝天謝地,時橋南終於開口了。然而,關鐸多麼希望他是個啞巴,畢竟這個問題太欠揍。他嘆了口氣,道:「我說能就能,你經驗豐富還是我經驗豐富?我這是經驗之談。」
時橋南冷笑。
關鐸道:「我就不喜歡你們這種人,什麼都憋在心裡,遇事就各種自我折磨,鬧得自己肝腸寸斷才開心,你是不是自虐狂啊?」
時橋南沒理他,埋頭研究棋局,忽然蹦出三個字:「你輸了。」
「怎麼可能?」關鐸不信,開始數子,發現果然如時橋南所言,他有些不甘,「竟然連輸三局,不可能,你作弊!」
時橋南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是你心太浮。」
「是是是,我心太浮。我當然不如你了,你是柳下惠,坐懷不亂,美人解衣來,穩坐敬亭山。」看到時橋南沒聽到一樣去給茶壺添水,關鐸自討沒趣,便轉了話題,「上次我回學校參加活動,遇到一個姐姐,又好看又高冷。」
「高冷。」 時橋南抓住了關鍵詞,關鐸向來喜歡不愛搭理他的女生,「你要不要找大師幫你算算改個姓啊?」
「為啥?」
「你不該叫關鐸,你該叫范賤。」
第29章 第28話
離開時橋南家後,關鐸在回家的路上趕上了堵車。百無聊賴之際,他意外地發現旁邊白色哈弗H6的司機正是那位高冷小姐姐。
簡直天賜良機啊!關鐸驚喜交加,正準備跟小姐姐打招呼,車流卻動了,小姐姐啟動車子開走了。關鐸有些不甘心,便強硬地插隊到了小姐姐車後,一路跟著小姐姐,卻被小姐姐誤以為是歹徒而將他送到了派出所,這自然又是另外一番遭遇。
此事暫且按下不提,且說時橋南送走關鐸,回來把剩下的茶喝乾,然後發現手機里多了一堆未讀信息。
楊希雨的母親再度詢問他是否還來得及更改鑑定。她已經不再像前幾次那樣焦躁,楊希雨的案子下周一開庭審理,想必隨著庭審臨近,一次次碰壁後,她終於知道此事無法更改。
時橋南理解她,又不能理解她。為母之心,天可憐見。可楊希雨的情況對於他這個年齡而言已是相當嚴重,如果再不及時進行干預,這個孩子恐怕就要毀了。何況鑑定報告早已經遞交上去,任何人都已無力回天。
任語初發來消息問他下周末有沒有空。上次她冒昧登門之後,兩人幾乎沒有再說過話,時橋南揣測著她到底又有什麼事……卻毫無頭緒。他想起那天的談話,不知該感謝她還是該怨恨她。
最後是林寂的消息。
「今天跟媽媽通了電話,她說一個遠房姐姐也在上海,她拜託了姐姐給我介紹男朋友,問我明天能不能去見見。我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她就又八卦地打聽這個打聽那個,得知他是新疆人,覺得離家太遠,十分不情願。真是有意思,要麼嫌棄我不肯談戀愛,要麼嫌棄不合她心意,到底是她談戀愛還是我啊?我不想理她,覺得她對我的關心也那麼偽善。
「白石就在旁邊,他聽著我跟媽媽的電話,說我們私奔吧。
「我想起來我上次做的夢,你還記得嗎?我夢到白石要回新疆當大學教授,我說刀山火海、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只要你也一樣喜歡我,然後……我就瞞著老媽跟他私奔了……到現在我都沒搞懂為什麼是私奔。大概我從一開始就意識到我們的故事是竊取了別人的時間而成的。
「我覺得對不起張可人,我把這些告訴白石,他的臉色很不好,雖然沒有責怪我、沒有跟我爭吵,只是迅速拿上自己的東西告辭了,但當我獨自被留在他關閉的那扇門後時,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不爽。可是為什麼是他生氣,難道該生氣的人不是我嗎?為什麼?